不知是长途旅行太疲惫,还是睡前和汲清谈心的缘故,秋焱休息得不错,早晨醒来头好像没那么疼了。
上午九点要赶到客户公司开会,他匆匆洗漱完,和林彦琛结伴吃早餐。林彦琛的眼睛直往他手上瞟,忍不住发问,“你昨晚通了好久电话,凌晨才回房睡觉,还把对戒摘了...咋回事,你和汲清吵架了?”
“没有,没吵架。”秋焱喝了口牛奶,模棱两可地糊弄道,“没结婚就戴着对戒,会被人问东问西。”
他显然不想多聊这件事,林彦琛也就没再八卦。这时有位服务生走来,礼貌地说:“不好意思打扰,请问哪位是Alfred秋先生。”
秋焱放下刀叉,“我是,怎么了。”
“有位姓汲的先生刚才联系前台,让我们去药店给您带盒解酒药。”服务生将药放在桌上,“他已经付过药钱和服务费了,您不需要再支付任何费用。”
秋焱收下药盒,朝服务生点头道谢。他纳闷心想,“我酒品还凑合,既不上脸又不胡说八道,到底是哪里露出马脚,让阿清看出我喝了酒。”
“行,你们确实没吵架。”服务生离开后,林彦琛笑呵呵地接茬,“五六年了,汲清心里一直都有你。”
“初恋吧,总是会特别一点。”秋焱挑了下眉,俏皮地说。
他不主动拿感情当谈资,但如果旁人问起,也不会避讳,顺便不动声色秀个恩爱。
一盒小小的解酒药让他心情大好。在去往客户公司的路上,他透过有轨电车的窗户向外看,明明阴雨绵绵,给人的感觉却温暖又明媚。
这次合作的客户是一家知名通信大厂。如今全球通信行业百花齐放,昔日的龙头老大为保一席之地,不得不尝试转型,将业务扩展到数字医疗领域,构建起健康大数据平台,通过用户使用的医疗或健康设备收集数据并分析,制定符合需求的诊疗方案。
云端那摊子事林彦琛是行家,秋焱主要负责测试自家产品和平台之间的适配性。
两人和汲美兰前后脚到达,在办公楼的电梯里碰了个面。
大厂是汲美兰公司的重要资方,汲美兰这趟亲自出马,意在商谈下一步的投资计划。她和投资部门另有会议要开,不掺和工程师们的技术讨论,按下电梯后问道:“去几层,我帮你们按。”
林彦琛回答,“二十三层,谢谢Ava。”
Ava是汲美兰的英文名。她和员工关系融洽,从不摆老板架子,除了秋焱会规矩地叫声汲总,其他人都直呼名字以示亲近。
她昨天喝得也不少,脸上却不见醉意,看起来比秋焱精神得多。
“好好休息才能好好工作,这次多方合作,我也会在你的工作报告上签字留评。”汲美兰喝一口咖啡,对秋焱说,“宿醉不像话,吃点解酒药。”
她不放过任何一个刻薄秋焱的机会,故意讲普通话,林彦琛也能听懂。
电梯门开启,她没等秋焱作答就大步离开。林彦琛气不敢喘一声,赶紧向好兄弟表忠心,“汲清给你买解酒药的事,我可没告诉Ava。”
“我确实脸色不好,汲总随口说一句而已。”秋焱摇头,似乎并不在意,“电梯到了,走吧。”
客户积极与各大医械厂商达成合作,为表诚意,给普通的技术研讨安排了一间规格很高的大会议室,每个人的座位上都有姓名牌和伴手礼。
秋焱级别不够,只能帮自家的技术大拿打打辅助。他原以为大拿明天才到,看见名牌才发现,人家今天就赶来了。
“小秋,好久不见。”高桥健一走进会议室,热情地和秋焱拥抱并打趣道,“二月份在日本你念叨着想辞职,怎么还没走。”
“您不是也没走么,不仅没走,还高升了。”秋焱笑说,“上海分公司请您去做研发总监,有的忙了。”
“上海研发部被裁得七七八八,公司舍不得中国区的业务又没钱再雇新员工,一个人顶三个用,忙到脱发。”老爷子挠挠头顶的地中海,“这次出差权当旅游,有你做助手我一万个放心。”
“您谬赞了,我一定努力。”
会议还没开始,两人又聊起别的琐事。高桥健一听秋焱谈自己的近况,咂咂嘴说:“那帮老狐狸鬼精,让你拿着分公司的薪水做总部的活。多伦多的待遇条件总归更好,你如果暂时不打算离职,想不想回去?”
老爷子的话刚好问到了秋焱心坎上。世锦赛结束后汲清就会回到多伦多,这份感情来之不易,长期异地恋不是办法。
秋焱答应弥补汲清缺失的安全感,只想时刻陪在他身边。但父亲秋海杰在卡尔加里犯的事还没了结,听证会就在半个月以后,又不能不管。
“不着急,你慢慢考虑。”高桥健一说,“我还算有点发言权,可以在你的工作报告上留个好评,再写封推荐信,总部内招时应该管用。”
“谢谢,麻烦您了。”秋焱叹了口气,露出个为难的笑容,“我再想一想。”
上午开完会,秋焱和负责算法的同事在机房待了一天,夜里回到酒店才有工夫拆他那份沉甸甸的伴手礼。
客户公司提前做过问卷调查,除了精致的文具和水杯,男士礼盒还有一款古龙水小样,女士礼盒则是玫瑰香膏,都是芬兰本土的口碑品牌。
当然,不喜欢的话也可以调换,或者改成无香气的护肤面霜。
行政部门花了不少精力,然而百密一疏,将秋焱和一位女工程师Alfreda的伴手礼放混了位置,他的盒子里装着一支香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