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往多伦多的前一天傍晚,秋焱把Cortana送去邹雪梅家照顾,顺便吃了顿晚饭。
两人虽说是半路母子但感情很好,快一个月没见,邹雪梅早早就在厨房忙碌,做了秋焱爱吃的板栗烧肉和炸酱面。
“你爸做饭做得不错,刚来加拿大那会还在中餐馆颠过勺。他的手艺都白瞎了么,咋不见你长胖一点。”邹雪梅给秋焱夹了块红烧肉,满脸担忧,“他是不是又整天游手好闲,不干正事。”
秋焱往面碗里倒菜码和炸酱,边拌边说:“这倒不能怨我爸,我休假前一直忙着赶项目,压力有点大,才没休息好。”
“去小清那里就别操心工作,多陪陪他,顺便也给自己放个假。”邹雪梅说,“你爸交给我管,不会有问题。委托书带了没,吃完饭我就签字。”
“嗯,带了。”秋焱拗不过她,试图讨价还价,“我不太放心他住您这里,要不还是让他住我家吧。您每天下班路过,上楼看两眼就行。”
邹雪梅低头挑鱼刺,笑着瞥了秋焱一眼,“忘跟你说,我换新办公室了,和你家方向相反不顺路。你怕成这样,是不是信不过我啊,儿子?”
她平时很少管秋焱叫儿子,怕他介意。今天难得如此,其实是想提醒他,一家人不该说两家话,碰到难处没必要自己硬抗。
秋焱当然明白她的用意,心里感到既幸运又幸福,不由得也笑起来,“行,谢谢妈。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报警,您看着办。”
“知道了,他不敢对我怎么样。”邹雪梅摸摸他的短发,“别光顾着说话,多吃点肉。”
...
记挂秋焱的不止邹雪梅,当然还有汲清。
星期五他训练结束就忙不迭往机场赶,被晚高峰困在高速上动弹不得,墨迹了一个钟还没到。
秋焱的航班提前半小时到达,他在航站楼里找了间咖啡厅小坐,给汲清发定位,叮嘱对方不用着急,开车注意安全。
半个多月不见,不可能不急,但再急也不能忘记仪式感。汲清按照惯例为秋焱挑了一束怒放的红玫瑰,他捧着鲜花在航站楼大厅里穿梭,迫不及待地奔赴爱情。
夏天的尾巴往往都是好天气,傍晚灿烂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在摇曳的花瓣上,像极了他明媚又悸动颠簸的心。
秋焱也很思念汲清,隔得老远就见他跑着赶来,拉起行李箱急匆匆迎了上去,还没站稳就将他拥进怀里,“好久不见,让我抱一会儿。”
汲清训练完洗了澡,头发没彻底吹干,刘海带点温热的潮气。秋焱和他贴得极近,稍稍一动脖子,发梢拂过脸颊痒丝丝的。
“好久不见,我特别想你。”汲清张开手臂搂住秋焱,手指轻轻托住对方的腰胯,指尖热到发烫,“头抬起来,让我亲你一下。”
航站楼里熙熙攘攘,秋焱有些难为情,只和汲清简单地碰了下嘴唇。国内航班不提供餐食,他吃了几块邹雪梅给的黄油饼干,口腔里留了些许淡淡的甜味。
只亲一下实在不够,汲清意犹未尽,笑着低下头还想再要。秋焱被他软磨硬泡又亲了数次,终于得着空隙说上一句话,“不闹了,听话。我坐了五个小时飞机有点累。”
“好,我们回家。”汲清在乎秋焱的感受,不再得寸进尺,接过他的行李箱往停车场走,“晚上想吃什么,下馆子还是我给你做?”
“我来做吧,冬瓜蹄膀汤好不好。”秋焱好歹是个高材生,偏偏深信吃啥补啥的歪理,瞄了一眼汲清的右腿,“你家附近好像有个中国超市,我买点食材再回去。”
“你不是累了么,”汲清见缝插针又下嘴亲了他一口,“我看你蛮有精神的,要不回去先上床吧,我快忍不住了。”
“做顿饭而已,不差这点力气。”秋焱耳朵红红的,一手捧着玫瑰花,一手去拧汲清侧腰,“再胡说八道,晚上我就和你分床睡。”
小别胜新婚,分床睡是万万不可能的。
汲清做好了万全准备,把房子打扫得一尘不染,床上三件套都换成了秋焱惯用的品牌。他知道秋焱最近工作太忙睡得不好,还在卧室里开了助眠的香薰机。
不到七十平方米的小公寓,被他里里外外打点得颇有情调。
事实证明,纯棉床品和鼠尾草的香薰精油选得格外合适,不仅人喜欢,猫更喜欢。
两人从超市买完食材回家,发现缅因猫Ashley鸠占鹊巢,蜷在床头睡得正香。小煤气罐舒服地翻身打呼噜,床单枕套上蹭满了橘黄色长毛。
煤气罐听见有陌生人造访,从床上忽地弹起躲进储物间,猫毛扬得满天飞。汲清连打好几个喷嚏,懊恼地对它指指点点,“我刚换的新床单!”
“小猫干净,用吸尘器稍微吸一下就好。”秋焱和小煤气罐没愁没怨,一见面就很喜欢,“它会不会不习惯我身上的味道。阿清,借我一件你的衣服穿吧。”
“衣柜里有干净的家居服,你随便穿。”汲清怕秋焱心里不舒服,从背后搂住他,“我后天下午手术,我妈上午才来。她最近忙着公司新一轮融资的事,只在多伦多待一宿,星期一带着Ashley回旧金山。”
“嗯,知道了。”秋焱表情没有起伏,平淡地说。
自打见面起,秋焱就一直刻意回避任何扫兴的话题。他自觉对汲清有所亏欠,想要道歉又不知如何开口,担心显得生分,使爱人更加难过。
可他又觉得不甘心——异地恋本就没太多交心的机会,再不抓紧时间,矛盾只会越积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