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感觉奇怪的地方,萧肃的父亲萧世忠任职宣州的提举常平官,掌管一府粮仓买卖收支,盐铁专卖之事,怎会对这沉盐案无关。
裴泽楷轻笑一声,显然也是不相信这话。
这时,阿筝端着饭菜过来,两人这才停下来。
看着桌上的菜,沈毅赶紧拿起筷子吃起来,边吃还不忘向好友感叹,“像姜娘子这般,人美厨艺又出色的,真是人间极品啊!”
结果就是收获好友一计飞眼。
“吃还堵不上嘴的话,就把菜都给撤了吧。”
沈毅赶紧加紧速度,不到片刻就如风卷残云般扫过各个盘子。
裴泽楷便只坐在一旁喝茶,待他吃完,让他先走。
沈毅一听,眼里顿时露出了解的神情。
走之前,裴泽楷又道了一句:“记得再去萧家,找萧肃再试探一番。”
沈毅破防。他在这儿和小娘子亲亲热热,自己却要劳心费神地查案,他气不过,就提出一个要求。
“镂雕白玉屏风。”这个东西他眼馋好久,因是裴泽楷的生辰礼物,他不好开口,这次着实气不过,就开口索要了它。
裴泽楷也知道他眼馋这架屏风许久,既然如此,他便点头应了。
“回京后,五日之内去我家抬,过时不候。”
得了话,沈毅心满意足地离开。
这边姜欢见他坐着喝茶,又想着今日的事,实在没脸见他,就躲在后厨忙碌,直到食肆里食客陆陆续续地离开,大堂中只剩他一人。
杜回舟也累的锤着自己的腰,扭着头,看着姜欢算账。
“今日我说的,你明白吗?”
姜欢头也不抬道:“明白,前几日是半夏母亲去世,这才歇业了前几日,往后便不会如此了。”
杜回舟不知是这一层,他愣了一瞬,轻声道:“逝者为大。”
“既如此,事已了,那小爷我就走了。”
姜欢突然想起有事还没问他,赶紧了一声:“杜回舟,你知道裕和楼吗?”
裕和楼三个字,不仅让杜回舟止住了脚,裴泽楷一听到这名字,也抬起了头,看了过来。
杜回舟看着姜欢,以为她已经知道了此事,心里不知怎的松了口气,他眉眼舒展开道:“原来你知道了,我还在想怎么与你说呢?”
姜欢皱眉:“那你说说看,到底怎么了。”
杜回舟回道:“就是这家酒楼抄袭咱家食肆里的菜,价格还比我们低。”
姜欢早已知道这些,但抄也有好的和差的,做菜这手艺,每人的习惯不同,做出来的味道也是天差地别。
“你去这家酒楼尝过了没?”
杜回舟摸了摸鼻子,道:“没有,这都是在府学里听来的。”
姜欢直接就冷漠地赶人。
“那就慢走不送。”
杜回舟见她头也不抬,还这么冷漠,有些伤到了心,想想今日忙了一天,还要遭到这般对待,他有些难受。
姜欢没听到脚步声,以为发生了什么,抬头一看,杜回舟那哭丧的脸,和那一双幽怨的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姜欢。
想起他今日做的事,姜欢心虚,还没反应过来,就又下了承诺。
“等你下次过来,给你做一桌好菜犒劳你。”
杜回舟瞬间阴转晴,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目睹全程的裴泽楷,再人离开食肆后,才出声道:“姜娘子都是这般忽悠人吗?”
姜欢瞪大了双眼,“我何时忽悠人了?”
裴泽楷:“今日,”话刚出口,一阵咕噜声响起,在空荡的食肆中,格外清晰。
裴泽楷说话声顿时停住,脸止不住地微微发红。
姜欢不由地一笑。看着他那窘迫的模样,她先忍住笑声,清了清嗓子。
“你坐着,我去给你下完面来。”
裴泽楷微微点头,便垂下头不敢直视姜欢。
姜欢回到后厨,拿出发好的面团,切成面剂子,一个个扯开、拉长、上下摇晃,像个秋千绳似的,在她手荡个不停。火上则是她一直煨在锅里的鸡汤,放入锅中煮沸,将拉扯好的面条放进去。
稍倾,一碗清澈透亮鸡汤面便好了,姜欢盛了一碗后,拿过旁边的罐子,到了几滴,过了一会,又觉得不够,便又到了几滴下去,搅拌均匀,就端到他面前。
看着香浓的鸡汤,空气中还泛着一股酸味,引得本就饥饿难耐的人,更加难受。
面一上桌,裴泽楷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刚一入口,顿时愣在哪里,他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姜欢,见她眼里精光一闪,嘴边的笑容遮都遮不住,他只好无奈一笑,继续吃了起来。
一碗汤面,面条连带着汤,一点都不剩,姜欢拿着空碗问他:“裴大人觉得这碗面如何?”
裴泽楷笑道:“甚好,只是下回娘子不要放太多醋,醋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