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520也紧随其后:“宿主快问他!”
聂蕊忽略系统的话,“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问过,便算了吗?是真的信他,还是并不在意?
“若是他说的是真的呢?”晏朔轻声道。
“真的?”聂蕊似笑非笑眸光直勾勾落到晏朔身上:“那你说哪个是真的?”
她换了香料,近来用的都是这个。
呼吸微窒,这股带着涩味的香气闷在晏朔喉间。
“是你别有所图?还是你心有所属?”聂蕊语句微微泛着冷意。
若,二者皆有呢?
“都不是。”晏朔抬眼,乌黑的长发柔顺地自脸颊两侧垂落:“奴并无心仪之人,唯一所求,不过是愿公主诸事顺遂。”
聂蕊深知520的不靠谱,它所提供的剧情线也是遮遮掩掩,暗藏各种坑她的彩蛋。或许她会对其他剧情细节有所顾虑,但她从没担心过晏朔与女主的细碎琐事。
真正想要带一个人走,不需要等。多年离家的亏欠,开口要个人而已,足够了。且,真的等了,如今不也无人前来吗?
至于所谓的白月光?又值几何?能带来什么?真是心有所念,晏朔这会儿不会老实待在她身边。
如果是聂蕊喜欢一个人,不管那人愿不愿意,只要她喜欢,哪怕不择手段,即便是囚禁,她也一定要把人留在身边。
或许这世上真有那么伟大的爱,仅仅存在于只知道对方安好就够了。但这样的道理,这样的爱情,在她这里,行不通。
就算晏朔真的心有所属,别有所图,又怎么样呢?
他和郑夫子和云姑说的那些话,她不管他是巧言令色还是阿其所好,她只知道,她听到的,必须是真的。
“你是公主府的人,本宫相信你不会做蠢事。”
聂蕊眼尾上扬,薄薄的皮肉好似晕了团稠丽胭脂,“郑夫子昨日已经请辞,明日来新夫子要是不喜欢,你可自行更换别委屈了自己。”
她素手轻抬,亲自斟了一盏茶,示意晏朔上前。
落在身上的视线仿若实质,每掠过一寸,晏朔的心跳便愈发剧烈一分。他接过茶盏,指尖轻触滚烫的茶壁,竭力维持着镇定。
“奴知晓公主宽厚仁慈。”
表面看去,晏朔眉眼清雅俊秀,气质沉静,可唯有他自己清楚,那些潜藏的心思与不堪的念头几乎难以抑制。
羽翼般的眼睫因隐忍而微微颤动,他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些,离她更近一点。
“公主,京都来信。”
晏朔回神,只见思谨递上信件,聂蕊看了几眼后,便眉头紧皱,整个人透出一股焦灼烦躁之色。
不知信中写了何事,令她如此不快……
晏朔抿了下唇,余光落到那张薄薄的信纸上,似要将它穿透。紧接着听见聂蕊说:“母后让本宫回去。”
晏朔心神一震:“是回京都吗?”
聂蕊嗯了一声,随手将信压在茶盏下。
这些日子,晏朔在公主府所受的优待,足以让他轻易知晓一些过往之事。譬如,公主和谢云晗因何来齐阳,以及所谓未下定的口头婚约。
如今齐阳城内广为流传的流言蜚语,已然表明谢云晗的心思,此事恐已传入京都。天家威严不容侵犯,公主与谢云晗,怕是再无缘分可言了。
此刻,晏朔心中那棵因贪念而滋生的树苗,无风自展,肆意生长。
“本宫现在不想回去,可云晗哥哥要走了,怎么办呢?”
聂蕊神色茫然随口轻喃,她不是要让人作答,偏生有人回应。
那无处可依的惶惶目光,所流露的些许余光洒落在晏朔身上,自垂怜阁那夜便悄然萌生的妄念,终于被上天听闻。
“让奴陪您留下吧,” 距聂蕊仅一臂之遥,晏朔以极为温顺的姿态跪下:“奴会一直陪在您身边。”
上天吝啬,旁人求而不得之物,总有人弃若敝履,让人嫉妒。不过无妨,他本就无法离开公主府,所以他会陪伴在她身边。他定然不会如旁人那般不知好歹,他会成为她所倚重的人。抹去旁人的痕迹。待她离去之时,他亦会追随其后。这最好的益处与私心交织,未必不能两全。
任务明确规定,晏朔不得离开齐阳。至少在聂蕊任务完成之前,他不能离开。可系统既要她去男主那里扮演恶人,又要她顶着喜欢他的名义去攻略晏朔,实在是贪得无厌。
可,压制到底的情绪终将被反弹。
黑色的瞳孔幽深寂静,聂蕊抬手碰了下他的耳垂,“真的吗?”
“奴不会欺瞒公主。”
耳垂仿若产生被灼伤的错觉,晏朔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喜悦,耻于他卑劣的同时,又无比庆幸。
晏朔垂着眉眼,眼睑下晕出一小片阴影,衬得白玉般的肤色愈发干净剔透。
他想,他于公主而言,应是有些不同的。
这念头,在下一刻便被击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