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今晚我有约了。”
苏澜的心跳缓缓变慢,慢得有点痛,她忍耐着,小声问:“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这个我也不清楚,你得去问我的秘书。”
苏澜不是没想过沈卓凡的冷淡,但是这样的公事公办还是让她觉得受伤。
“苏老师还有事吗?”
“可以给我你秘书的电话吗?”
沈卓凡倒是没想到,苏澜能卑微至此,他微微挑眉:“我发给你。”
收到沈卓凡发来的电话号码,苏澜在医院花园的长椅上坐了很久,久到打扫卫生的阿姨要擦拭长椅,上前问她是否有事,苏澜才抱歉地起身离开。
后面两天,苏澜致电沈卓凡的秘书,对方要么说沈董在开会,要么说沈董有约了。苏澜问她,沈卓凡要什么时候才有空,电话里传来秘书翻阅文件的声音,过了足足两分钟,秘书才说,沈董要一个月后才有空呢。
至此,苏澜也终于明白过来,沈卓凡并不想见她。
沈卓凡不见她可以,但是周易的病等不起。
苏澜去了一趟沈宅。
自从沈老爷子一走,偌大的宅子里只剩下沈老太太和保姆司机,因此对于苏澜的突然到访,沈老太太很开心。
“怎么不早点说要过来呢,我好让厨房贮备一些你爱吃的食材。”老太太拉着她的手亲热地说。
“不用这么麻烦,您这里的厨师做什么都好吃。”苏澜心里觉得愧疚,之前老太太给她打电话,她假装信号不好挂了电话,后面也没有给她打回去,今天见面她却没有任何抱怨,反而拉着她嘘寒问暖。
“好吃的话一会多吃点。”
老太太笑眯眯地吩咐厨房晚饭做丰盛一些,苏澜连忙阻止她,“奶奶,只有我们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的。”
“不碍事,我把卓凡叫回来陪我们俩吃。”老太太说着,就让陈伯打电话给沈卓凡。
打完电话,陈伯走上来说:“老太太,卓凡少爷说今晚在南盛有饭局。”
“算了,他这阵子才接手公司,确实忙得抽不开身。”老太太难掩失望,说罢,转向苏澜,“他不来,我们祖孙俩吃。”
傍晚,苏澜陪着老太太聊完天,吃了晚饭,慢慢变得心急。
老太太看出来了,皱眉问:“你这孩子怎么了,一晚上心不在焉的。”
“我刚得知我闺蜜住院了,我有点担心。”苏澜自然而然地说着谎。
“啊?那我让陈伯送你去医院。”老太太心善,说着就要叫陈伯备车。
“不用了奶奶,我自己开车过去,就别麻烦陈伯了。”
“那你看完你闺蜜,还来老宅吗?”
看着老太太殷切的目光,苏澜没办法说不,“我看完她,再抽空来看您。”
苏澜要走,老太太却拉住她的手,轻轻拍了一下,“你可不许像卓凡他们一样,说着来看我,很久都不来。”
苏澜回头,看着老太太花白的头发,黯淡的眸光,以及有些佝偻的身形,重重地摇了摇头:“我不会的,奶奶。”
出了沈宅,夜色渐渐浓郁起来,阔阔的车道两旁霓虹闪烁,沿街的棕榈树长得枝繁叶茂。苏澜无心欣赏夜景,车速极快,不到半小时就将开到了南盛。
南盛是裴家旗下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很多政要和商界人士都喜欢这里设宴款待来宾。苏澜将车停在南盛的停车场,然后乘坐观光梯到一楼大厅守株待兔。
南盛不愧是沪市最负盛名的五星级酒店,踏入大厅,首先闯入苏澜视野的,是挑高的天花板,上面悬着的水晶吊灯宛如繁星倾洒,灯光柔和地铺展在大理石地面上。地面铺设的天然石材,显然是经过精挑细选,纹理细腻,光洁得如同镜面,与四周的装饰相互映衬。
大厅的正中央,照例摆放着几组高档沙发与茶几。沙发选用顶级织物制成,触感轻柔,色调以简约的中性色为主,搭配上精致的靠垫和毛毯,每一处细节都在营造着惬意的氛围。茶几上,几束新鲜的香槟玫瑰静静绽放,为这方空间添了几分清新的自然气息。
墙面上,大幅洛可可风格的艺术画作有序排列。轻柔悠扬的背景音乐在空气中流淌,或许是古典乐,又或许是轻爵士,苏澜不懂音乐,只觉得那旋律格外柔和动听,既不会过分张扬,又恰到好处地让人身心放松。
前台小姐见到苏澜,便礼貌询问她有什么需求,苏澜说等人后,对方微笑着将她引领至大厅的休息区就座,还十分贴心地送上一碟精致的黑森林蛋糕和一杯温热的金桔柠檬汁。
苏澜坐定,便耐心地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至手机屏保上的数字跳至22:23分,不远处的电梯“叮”地一声开了,紧接着渐渐有人鱼贯而出,亲和的交谈声由远及近传来。
不需要刻意找寻,只一眼,苏澜就看到人群中的沈卓凡,他身形挺拔,样貌出众,扣子照例解开几颗,臂弯里挂着一截白玉般细腻的手臂。
手臂的主人苏澜是认得的,章如沁,华泰董事长章毅的独生女。
苏澜站起来,沈卓凡没有注意到她,还在侧头倾听身旁的人说话,脸上露出淡淡笑意。
“沈卓凡。”在他们经过她就要走出去时,苏澜终于开口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