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竹卿眼神微闪,这位令妃娘娘未免也看得太长远了些。小皇子不过满月,令妃就已经想着为他铺路,拉拢朝中大臣了。
后妃哪里有用得着大臣的地方,而且还没有亲缘关系,人家又凭什么要出力。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真正需要朝臣支持的还是那些皇子们。若是赌对了,那自然就是从龙之功,自此平步青云。要是压错了宝,那被抄家流放,都算下场好的了。
可鸟择良木而栖,大家自然都想跟随贤德的明主,才更容易成事。令妃生的皇子才多大,一个襁褓里的小婴儿,能看得出来什么?
谁又愿意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早早站队?当今皇上正值盛年,迟早还会有别的儿子,众人都想着再观望观望。
令妃想的又不一样了,她母家不得力,自是要抢占先机,培养自己的势力。否则等德妃,惠嫔这些家世显赫的妃子也诞下皇子,她拿什么和她们抗衡?
令妃与温夫人并不相熟,又隔着背,她那父亲又是个靠不住的,只得亲自来找温竹卿谈谈了。
“温家如今是你继母掌家,太后再疼爱你,待她百年之后,你又当如何?”令妃说得越发直白,她自觉是打到了温竹卿的七寸,神情胜券在握:“你若肯助本宫,本宫自然会记得你的好。”
温竹卿心里没什么起伏,并不受令妃这些话的影响。元家无男丁,所有的产业都在温竹卿名下,她根本不担心自己会失了靠山,下场凄惨。
但温竹卿面上还是做出了一副担忧的样子,她叹息一声,仿佛在同令妃推心置腹:“娘娘说的,臣妇都明白。可这朝中之事,臣妇却不懂,父亲也不会听我的。”
令妃眨了眨眼,见温竹卿有所松动,立刻摇摇头道:“谁要你同温大人讲了?本宫记得你有个快及笄的妹妹,聪慧过人。本宫也有个正在考取功名的幼弟,岂不正是天作良缘?”
温竹卿恍然大悟,搞了半天,令妃打的是这个主意。
若说一个侍郎的儿子,自然配不上温咏荷。可倘若他还是宠妃的弟弟,那又不一样了。
可温竹卿根本不想插手温咏荷的婚事,更不想把她当做自己得利的筹码。
但温竹卿显然不能直接拒绝令妃,落了她的面子。但答应令妃去与萧氏讲这件事,温竹卿也是不愿的。
而且她父亲与萧氏也不会同意的。
不管怎么做,最后都会得罪令妃。温竹卿不想得罪一个风头正盛的宠妃,可温咏荷被牵扯进来,又着实是场无妄之灾。
令妃把话说到这份上,俨然是不结亲便成仇了。
正当温竹卿正想着如何委婉拒绝时,一个略带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哎呦,国夫人,你可真叫奴才好找啊。”
来的是总管太监裕得福,他见着令妃,有些诧异:“奴才见过令妃娘娘,没想到国夫人是和您在一处。”
令妃微微颔首,发间的步摇却丝毫不晃,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来:“也是正好在御花园遇上了”说着,她眸光一转,也是惊讶:“都这个时辰了,裕公公找国夫人究竟所为何事?”
裕得福一甩拂尘,语气不复先前的热络:“陛下的吩咐,咱家也不清楚。”
他说着,对温竹卿缓了缓语气,抬手示意:“国夫人,请吧。”
令妃被裕得福给冷脸相对,心中气恼,却又自觉失言,不该这么明目张胆地探听皇帝的事。
加上今日费了那么多功夫,却没能得到一个准话,令妃只能悻悻而归。
温竹卿跟着裕得福,七拐八绕地到了一座隐秘的阁楼前。她迟疑着不肯进去,裕得福却催促着她:“国夫人,请吧。别让陛下久等了。”
温竹卿抿了抿唇,还是走了进去。这阁楼似乎通体都是用木材建造的,从缝隙中隐隐渗透进来些月光。
阁楼里没有点灯,温竹卿只能借着月光向前摸索着,嘴里唤了一声:“陛下?”
话音未落,纤细的腰肢就被人揽住,两三步便到了幽窗前,眼前也明亮许多。
温竹卿看着一张剑眉凤目的俊颜正朝自己逼近,近得就快要亲上了,她慌忙偏头,语气急促:“陛下说过不会强迫我的。”
卫祯见她避之不及的模样,给气笑了:“小没良心,朕可是给你解了围。”
温竹卿被他给放了下来,闻言有些心虚,但转念一想,这麻烦还不是和卫祯有关吗?
后宫还真是波谲云诡,小皇子尚在襁褓中,他母妃就盼着他能去争夺那个位置了。
卫祯也没问令妃和温竹卿都说了些什么,这后宫的事,没什么能瞒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