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温竹卿只好忍气吞声,对着卫祯福了福身:“还有何事要吩咐的?”
她也不接卫祯那话,都要被人拧断脖子了,怎么不怕?但卫祯就算是条疯狗,也是她惹不起的疯狗。便是抱怨两句,也不能够。
“还真有一件”卫祯沉吟了片刻,好似是当场想出来的:“表妹替朕作一副画吧,就画朕,如何?”
温竹卿觉得不怎么样,但她找的理由十分巧妙:“能为陛下作画,是臣妇之幸。但臣妇不常得见天颜,恐是画不出陛下的神韵来。”
温彦良重视长女,自然是请了女夫子,悉心教导温竹卿琴棋书画。温竹卿也算学业勤奋,不仅写得一手好字,作画也能说得上技艺高超。
但她不想给卫祯作画,这人物画可不比风景图,泼墨写意,潇洒自如,笔触要更加细腻,耗费心神。她可不想时时回忆起卫祯来,哪怕他生得一张俊脸。
“哦?”卫祯似笑非笑地盯着温竹卿,看得她浑身不自在,才慢悠悠开口:“那表妹便留在朕身边,直到画好为止。”
温竹卿胸口憋闷,地位的天差地别让她在与卫祯的交锋中,从来都占不到上风。毕竟,他下的命令,她只能乖乖照做。
明明这要求极其无理,温竹卿听着都生气,也只能硬着头皮改口:“这也不用,陛下龙章凤姿,见之难忘。臣妇自然也是如此,只盼陛下不嫌弃臣妇画得拙劣。”
“表妹画的,朕都喜欢”卫祯见她那憋屈的样子,心情大好,得寸进尺地继续开口:“但表妹同朕也太不亲近了,以后不许再自称臣妇。在朕的面前,你可以不拘礼数。”
温竹卿登时跪了下去,头也深深地低了下去,磕到地面上:“陛下三思。无以规矩,不成方圆。”
温竹卿向来谨慎周全,都很少唤太后为姨母,就是怕招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她一个有夫之妇,在皇帝跟前自称姓名,也太奇怪了些。这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指不定又要闹出多少风波了。
倘若再出来些不好的传闻,让家族让太后蒙羞,那真比死还难堪了。
上方一时无声。
温竹卿等了许久,跪得膝盖都有些疼了。她眼前才扫过一片玄黑色的衣摆,绣着威严的五爪金龙。
温竹卿微一恍神,就被一股力道给强硬地拉了起来,卫祯不辨喜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朕不逼你,但你也不要做让朕不喜欢的事。”
“朕不舍得对你做什么,但听着你一口一个臣妇,实在是不顺耳”卫祯说到这里,哼笑了一声:“那便只有为难为难岑爱卿了。”
温竹卿被拉起来的时候,身形不稳,连头发都散乱了些许,发钗微斜,听到这话,眼尾都晕出了薄红。
倒不是因为有多担心岑归远,纯粹是被卫祯这专横的话语给气到了。
卫祯却不在意温竹卿这宛如小猫伸爪的怒气,只觉得佳人嗔怒的模样,甚美。
温竹卿气得一口气梗在喉间,被噎了噎,她抿了抿唇,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没再说什么反驳的话来。
卫祯见她听话,很是满意,将人抱到了床边,撩开温竹卿的裙摆。
白皙光滑的膝盖上,红肿一片,瞧着挺严重的。
温竹卿脸泛起了红,她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了,但被卫祯这样看着,还是有些异样的感觉,忍不住地动了动腿。
卫祯握住了她的小腿,皱起了眉:“何苦同朕对着干?”
到头来,吃亏的还不是她自己。
温竹卿鼻间一酸,把眼泪憋了回去。她不是个爱哭的性子,但今日差点被人抹了脖子,现下又听罪魁祸首说是自己同他对着干,难免心中委屈了。
她再早慧,掌家五载,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又怎么会不委屈?
卫祯见她倔强的神情,想哭又不肯哭,怜爱极了,难得哄人:“是朕的错,朕不会再对你动手。卿卿原谅朕这回可好?”
温竹卿本来满腔的委屈,顿时就不上不下了。这能做皇帝的,还真不是一般人。
温竹卿能感觉到卫祯对她是有那么些喜欢的,她又不是块木头,又哪里能毫无所觉。
也正是如此,她在面对卫祯时才多了几分放肆。哪知,卫祯居然对她起了杀心。
一面喜欢她一面又想杀她。
对这样心思深沉的人,温竹卿只想敬而远之。哪怕卫祯说了不会再动她,但她还是怕他了,言语举止都小心了许多,更遑论像之前那般讥讽他是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