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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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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

他们不需要。

爸爸妈妈?

他们也不需要。

于南这时候出声说:“好,那堆一个迟雾,再堆一个于南。”

迟雾笑了下,弯着眼睛看他,“好。”

于南又问:“那迟雾想要什么当鼻子,胡萝卜?还是短一点儿的树枝?”

他掀开被子上了床,两人靠在一起,小声讨论着。

迟雾说:“胡萝卜吧,好看一点儿。”

于南说:“那我也用胡萝卜,那胳膊呢,要用什么?”

迟雾说:“这个用树枝吧,长一点儿,能让我俩的手牵在一起,一直挨着。”

于南说:“嗯,已经能想到画面了。”

迟雾扭头看了他一眼,突然瘪了下嘴,像是要哭,又被他硬憋回去了。

他能闻见于南身上的味道。

没有熏香味,只有沐浴露味。

还有一股淡淡的,实在压不下去的烟草味。

于南又用了老套的“止疼药”。

他身上在疼。

哪疼呢。

迟雾重新摆正脑袋,盯着天花板,小声说:“给雪人迟雾安个心脏吧。”

于南“嗯”了一声,说:“那雪人于南也要。”

迟雾却摇摇头,“不要。”

于南没问为什么,只顺着他点头,“行,那就不要了。”

被子下。

迟雾的手压在于南的手掌上。

于南感觉到他的手动了下。

像是在做手势。

于南的手指搭在上面。

他辨别出来了。

是手语。

谢谢。

紧接着那只手又往上跑,即将逃出被子时,被于南一把抓住。

于南把那只手掌牢牢攥在手里。

他知道迟雾接下来要做的手势是什么。

迟雾在安丁园的时候就想要学手语,但那时候图书馆里的书籍没有一本是和手语有关的,他无处去学,只能试着去寻找别的途径。

安丁园里有个小孩儿会些手语,因为他原本的家庭里,他舅舅是个聋哑人,几乎是一种另类的耳濡目染,每年节日时都要和舅舅接触一段时间,自然而然就学了点儿。

迟雾尝试靠近他,但显然那小孩儿很排斥他的靠近,甚至将这看成是迟雾忍受不住被孤立后的讨好。

他听了迟雾的请求,提出要等价交换,只要迟雾每天都把饭菜让给他一半,他就教。

可一周的时间,他只教了一个谢谢,和一个对不起。

他在故意吊着迟雾,进度缓慢。

于南发现这事儿还是因为他发现迟雾半夜饿得胃疼,还一个人在被窝里摆弄着手指。

就那么两个简单的手势,他还要反反复复地学,甚至要回想那孩子手指弯曲的弧度,势保一模一样,但人家教他的时候就没大用心,做的手势也是敷衍了事,他学来后,反倒还没外边那些故意夸大手势的人做得漂亮。

那时候的迟雾多笨啊。

就这样偷偷摸摸地在别人那儿找委屈,还要瞒着他身边的那个真聋子。

笨小孩儿。

于南把他搂在怀里,又开始问别的,“离开这儿之后,要是走的远远的,可能就没法看见雪了,也没法堆雪人了,舍得吗。”

迟雾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回应着:“堆一次就够了,其实也没那么想堆,就是想和你一起堆。”

于南笑着应:“那我们明天就去堆雪人,堆完就走,好不好。”

迟雾反应了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后天吗,案子可能还没结束,我们这样直接走,算不算私逃?”

于南亲了亲他的额头,说:“会尽早解决的,你不是想早点儿走吗,我也等不及了。”

他这样一句,迟雾无心再去纠结别的,满脑袋都是于南那句“我也等不及了”。

于南已经等不及和他一起去远方了。

他们很快就能相偕白头。

在一条望得见尽头的路上慢慢走。

迟雾应下:“好,早点儿走。”

来这么一遭,迟雾那点儿困乏彻底被压下去,直接兴奋地盯着于南的眼睛,说:“那我们现在就出去堆雪人吧。”

于南用嘴唇贴着他的额头,试了试,还是有些那种虚脱后的凉,温度还没好转过来,便低声说:“我们再抱一会儿吧,我有点儿冷,让我缓一缓再出去,好不好。”

迟雾立马挪动自己身体,把自己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反手将他压进自己的怀里,说:“那我帮你暖暖。”

于南就这样在他怀里,小声地笑。

等两个人出去的时候,刚好是日落时。

橘黄色昏光洒在白雪地上,他俩蹲在一处,一点一点地捡着地面上的碎雪。

雪人堆得不太大。

迟雾不让于南一直团雪,怕他手被冻疼了,但他自己又被冻得皱着张脸。

俩人干脆各退一步。

于南做辅助工作,将主要任务交给迟雾,但迟雾堆的雪人要小一点儿。

但迟雾在那儿团雪,才团了半个巴掌大小,于南就扯着他的手,说:“够大了。”

最后。

两人并肩站着,对面的雪地上,立着还没小腿高的超小版雪人。

甚至胡萝卜鼻子都是削割出来的胡萝卜条。

就像还没来得及上完幼儿园的小孩儿就被拉出来充当完美比例雕塑,看得人止不住地笑。

迟母在楼上,看着楼下的这俩人,又开始悄悄地、悄悄地抹眼泪。

她转过身,背对着窗户,用手帕擦着脸上的眼泪,擦拭干净后,又转眸看向一旁桌上的档案袋,里面装着的都是李医生及其妹妹的详细资料和相关证件。

她将档案袋重新打开,检查了遍里面的东西,确认无误后,又抽出了个空的信封,她拿起一旁刚刚写好的信放在里面,又抽开抽屉,拿出张卡一并放在里面。

封好信封。

她将信封放在档案袋上压着,放到桌旁。

大致半小时后。

“嗡”得一声。

手机来信。

迟母点开信息,阅读着里面的内容。

随着视线掠过一个个字眼,她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

迟雾一直以来吃的药,果然有问题。

因为李医生是迟延宁找来的人,所以从始至终都是迟延宁负责派人检查她所配药物是否安全,甚至还将拴着李医生妹妹的相关资料和证件都彻底交付在她这儿,让她丝毫不怀疑李医生会有异心来动手脚。

没想到,还是出了问题。

如果不是于南告诉她,她怕是这辈子都想不到去查。

她真傻啊,真蠢啊。

就这样被一个又一个人蒙蔽。

甚至连一个外人都能想到的东西,她偏偏从未窥见过。

迟母用细针从书桌不起眼的缝隙中勾出张老照片。

这张照片也有些年头,泛着黄,甚至表层的留色都浅得像要消失了。而照片里面,是迟母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却依旧笑着,而迟父站在病床另一边,怀里也抱着个孩子,他的视线却一直逗留在迟母的脸上。

迟母摸了摸照片里的迟父。

他那时候看着她,是在抉择到底要不要蒙骗她吗。

迟母咽下喉咙里的酸涩,将照片重新塞回书桌缝隙里,才拿着档案袋和信封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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