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扶了扶眼镜,“有故事啊!”
言赋一只脚踢了踢地上的鹅卵石,短短叹了口气,“没有故事,全是事故。”
这时,男人右手伸进西装口袋,摸出一张名片,“我叫宋勤,是一名心理医生,或许你可以找我倾诉一下。”
言赋目光挪到男人手指间的名片上,上面只有姓名和电话号码,字越少越是大佬,言赋暂且信了。
出于成年人该有的警惕,言赋还是强调了一嘴,“宋医生,我可没有钱,如果您一字值千金,那我可不敢找你倾诉。”
“小姐说笑了,”宋勤和煦道:“能和您搭上话,是宋某的荣幸。”
言赋点点头,一时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要是她讲一遍自己这几天的事情,别人可能以为她在拿别人寻开心。
宋勤将言赋的踌躇看在眼里,他不愧是最好的心理医生,开口的第一个问题就直指要害。
宋勤问:“你在害怕什么?”
言赋带了些吃惊望向他,“每个病人你都这么问吗?”
“当然不是,”宋勤笑,“任何职业都也要对症下药,尤其是医生,就算每个人得一样的病,医生都得用不同的疗法。”
言赋点点头,深以为然。
“我打个比方,有一个乞丐,她本来是一个人生活,突然有一天,别人告诉她,她是有家人的,她的家人都很好,一方面,她很想和家人一起生活,另一方面她又害怕自己最乞丐长久以来的习惯,会让她的家人所不喜,她害怕再一次失去家人。”
“宋医生,你说乞丐应该怎么办?”
宋勤一语道破,“我想,乞丐最怕的并不是表面上的习惯不被家人接受,她害怕的……”
言赋竖起耳朵,像求知若渴的高三生,很认真地听。
“是幸福。”
三个字轻飘飘落下,言赋怔了片刻,然后低头看脚尖。
“那怎么才可以不怕幸福?”
“很简单,爱自己。”
“怎么才算爱自己。”
“爱自己说具体一些就是,听自己内心的话……”
“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言赋扬起长久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请你吃饭吧!”
“吃饭就不闭了,”宋勤指了指正东方向,“我想,那位先生是来找你的。”
言赋扭头看过去。
霍骁然正迎风走过来,长腿窄腰,一如往昔,每一步都踩在她心上。
一瞬间,言赋有点后悔,早知死不了,就不那么快提分手了。
说话间,霍骁然已经走到两人面前,他冷着一张脸,
将胳膊上搭着的黑色毛呢外套取下来,强制性帮她穿上。
“我不冷!”言赋实话实说。
“你冷!”霍骁然一板一眼说。
言赋挑了挑眉毛,有一种冷,叫你前男友觉得你冷。
稍微一抬头,看到他下巴上短短的胡茬,言赋这才恍然,这段时间,霍骁然好像潦草了不少,连续几天,身上都是这件浅灰色衬衫。
宋勤一直注视着两人,言赋大概介绍道:“这是宋医生,这是我的……”
“前男友”三个字,言赋实在说不出口,只能临时改口,“一个朋友。”
“这说法不太准确啊,”霍骁然悠悠看她一眼,接着大方伸出手,“宋医生你好,我是她前、男、友。”
后面三个字被他咬得很重,怨气十足,旁人听来,肯定会认定言赋是个十足的渣女。
“这位小姐刚才说,她让您伤心了。”
霍骁然朝她瞥一眼,不咸不淡道:“何止伤了心,心肝脾肺肾都伤了。”
言赋嘴角一抽。
宋勤看一眼腕上的手表,说了句再见后,兀自离开。
合欢树下面就剩下他们两个。两人已经很久都没有单独呆在一起,加上两人这关系,言赋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说什么。
霍骁然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怎么打算的?”
他没说什么事,言赋却比谁都清楚,她目光坚定看向男人,“我想,我应该和他们相认。”
霍骁然闪了闪眸子,“除了你让你开心的事情,没有什么是应该的。”
言赋:“那我要是说,和他们相认我会开心幸福呢?”
“那我无条件支持。”
“你陪我去吧,帮我见证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