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记住了。”谢慈连忙点头。
少女这才点点头,“你就在这现在把药煮了。”
谢慈呆呆地接过一筐药材和一口大锅,少女转身就走,在她走之前谢慈忽然想到什么,叫住了她,“还没问姑娘怎么称呼?”
她头也没回,赶着去检查病患,声音却隔空掷地有声地砸了过来,“时珍。”
“时珍,时珍,时珍,真好听。”谢慈被砸了个正着,两个字在他的唇齿间翻来覆去念叨着。
不知怎的这只是他第一次见时珍姑娘,但却又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似乎他们上辈子就见过了。
谢慈发呆地望着药汤上面咕嘟咕嘟的药渣,细碎的药渣被中心的气泡挤到了四周,谢慈盯着盯着出神了,忽然觉得这些随意排列药渣看着像一位女子,上边这些黑色的草根是她茂密如瀑的黑发,白色的小泡沫是她的面纱,还有这颗红色的果实是她的唇……这、这分明就是时珍姑娘!
不知怎的他的心头涌上了一股难言的感觉,谢慈手慢脚乱地拿起汤勺将那堆药渣搅散。
可接下来谢慈几乎没有和时珍相处的的时间。
他一早起来第一时间要统计前一天死亡的人,再将人运送到焚烧场统一燃烧,接着要熬制一天中第一顿药,紧接着从时珍姑娘手中领取一种闻起来很刺鼻名为“消毒水”的诡异液体,两人与还能劳动的人分别清洁居所东西两侧,再熬药询问每一位病人不一样的反应情况,分级诊疗。
这过程中谢慈为了方便联系,将身上带着的青鸟玉佩的一半给了时珍。
此外,谢慈忙的脚不沾地,一回到休息的屋子里倒头就睡。
时珍姑娘来青阳城一月未满城中风气焕然一新。
二月,四成居民已大好。青阳城百废俱兴,伤愈的居民从隔离地离开回到自己家中,每七日上报一次伤愈后情况。
三月,最后一位病人痊愈,宣布瘟疫彻底解除。将隔离所内的东西与病人接触过的衣物大火燃烧。
时珍手一扬,火把呈抛物线落在了那堆衣服上,熊熊烈火高高燃烧,火光照亮了谢慈半张脸,如今他走到青阳城街上看着叫卖的商贩与整洁的街道简直恍若隔世,他还给救了自己一口气的老奶奶立了墓碑,买了好酒好菜去祭拜。
这段时间的相处,谢慈对时珍姑娘感触复杂,对于她可谓指哪打哪,言听计从,时珍姑娘说一他绝对不会说二,时珍让煮二十三份汤药他谢慈绝对不会煮二十四份。
如今事情告一段落,那他与时珍姑娘……
谢慈转头,正好说些什么,眼睛猛然睁大,嘴巴无措地张开,方才时珍姑娘站的角落里哪还有半片衣角的影子,人早就功成身退了。
时珍姑娘竟如此淡薄名利,入世只为救世,金钱荣誉对她来说只是过眼云烟,谢慈心里对她的爱慕与敬佩更深刻了。
他找到了自己的剑,一个人参加了青阳城除邪的盛宴,夜晚篝火晚会,人们戴花高歌,欢声笑语,尽情的笑着,庆祝这场赶走了病魔的战斗胜利的宴会。
最应该参加的人反倒早早离了场,谢慈眼神黯了黯,忽然感觉了无兴致,也御剑离开了。
御剑直冲云层,微凉的云雾缭绕在身侧,谢慈无视耳旁呼啸的寒风,自顾自加速。
余光瞥见腰侧有青光闪烁。
谢慈站在疾飞的长青剑上,侧头看了眼,是青鸟玉佩传来的消息。
他稍一减速,欣喜若狂地扯下玉佩,时珍姑娘给他传信了!
谢慈赶忙查看。
绿光闪过,一行大字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马上给我钱!
……?
……!
由于阅读太快,待反应过来看到什么东西时,谢慈悚然一惊,手中玉佩失手坠落,自己也像喝醉酒一般踩不稳剑,坠入云间。
青阳宗,内院。
谢慈满头大汗,从梦中惊醒,门外有弟子不停瞧着门。
他攥着被子,微微喘着气,梦里看见的那五个大字冲击力余韵未消。
谢慈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温声唤道:“进。”
是经常来通报的弟子满脸急色,看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谢慈没有迟疑,掀开被子下了床,“发生什么事了?”
小弟子附身到谢慈耳旁,低声说了句什么,谢慈瞳孔骤缩,失声道:“什么!?”
那弟子所来通报的是。
——————碧波宗急报。宗主妙心尊者天人五绝,即将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