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她收敛了表情,举起手旁的玉玺,“准了!”
*
正殿外。越靠近城门感染了鼠疫栽倒在墙根的宫女太监就越多。
如果是这个数目的病源同时出宫,对京城的影响与毒害简直难以想象。
姜应啼对于疫病的处理轻车熟路。
她已经事先让谢慈带着青云宗的人去封锁大门,焚烧病死的尸体。
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急迫,姬沉渊什么也没说,默默伴随在她身边。
碧波宗是医宗,对于处理疾病她们更有经验,自己帮不了什么,他只能在她身边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搬药草,支锅架,将火烧的更旺些。
不对,他为什么要如此殷勤。
他短暂地清醒了片刻,但下一秒,姜应啼高声喊他过去帮忙。
“来了。”他下意识应,这个念头很快被抛之脑后。
汤药一路熬煮一路分发。
越靠近外侧就能见到零星几个青云宗弟子,城门根下的情况比姜应啼预想中好了太多。
她拉住一个拖着尸体急走的弟子,弟子给她指明了谢慈的方向。
谢慈蒙着脸,与几人一同利用竹架与被褥搭建简易的帐篷,将一些病重的患者安置在里面躺着,一些状况稍轻的,也会给她们一床被子裹着取暖。
他缜密的处理让姜应啼有所意外。
察觉到动静,谢慈回头,正巧看到姜应啼领着一群人往这边来。
两人打一照面,姜应啼对他肯定地颔首,说道:“你做的很好。”
谢慈愣了愣,旋即莞尔一笑,但由于蒙着脸,姜应啼便只能看到他略弯的星眸。
谢慈侧身让开路,让她们支锅熬药。
随行的太医们也穿梭在帐篷人群中,为那些受感染着诊治用药。
此时人力远远不足,本是人多药少。可偏偏妖尊大人不认这个理,祭出异火,一个人同时烧二十口锅,硬是填补上了用药的短缺。
姜应啼将宽大的衣袖挽到手肘,举着长勺,沿着一排的锅逐个搅拌检查。
为了方便干活,一头乌发被她全部扎起,她认真的熬煮着药,汗滴顺着素白的脸一路滑落到锁骨。
一袭泛白青衣,身纤皓腕,治病救人,是衰败病区中最稳定人心的存在,她低头熬药的模样像极了那个人。
……或许说,一摸一样。
谢慈无意间一瞥,心神恍惚一震,脑子里嗡一声,怔怔地站了好一会儿。
还是过路的师弟瞧见了,晃了晃将他喊醒,他恍然地说了声无事,沉默了片刻,扯下了一直悬挂在身侧的青鸾玉佩。
他给对面发送了一条消息。
——你在哪?
石沉大海,对面迟迟没有回复。
可谢慈看见了,姜应啼的锦囊短暂地出现了一抹绿光。
此刻,一贯冷静自持的谢慈此时此刻脑子懵的发胀,手臂也跟着轻微颤抖起来。
他又传了一则信。
——你在干吗?
依旧没有回音。
但那抹绿光又在他眼中闪了一下,他的心脏也跟着这抹绿抽了一下。
他闭了闭眼,睁开,连发了三则,绿光也闪了三次。
但没有一次姜应啼有注意到,她根本没有将玉佩随身携带,只是将它安置在锦囊深处,当然不会注意到。
谢慈握住玉佩的指尖发白,他双眼发木,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兜兜转转。
姜应啼就是时珍,时珍就是姜应啼。他一直以来珍藏在心底里爱慕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未婚妻,这简直是命定的缘分,她们天生一对。
谢慈嘴上的笑容越咧越大,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了的头脑,全然忘记了自己已然与之退婚。
短短的一刹那,谢慈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美好的画面,他看到她们相知相爱,成婚生子。
他的眼睛亮的惊人,也许姜师妹知道了他就是通信多年的好友也会很高兴的,但他还是按耐下兴奋,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唐突吓到了师妹。
可心里这样想着,脚却控制不了地往她身边靠近。
搅拌中的手肘撞击到身后人的胸膛,见到是谢慈,姜应啼皱了皱眉,她最烦别人在她熬药时碍手碍脚的了,语气不善道:“你干吗?”
“啊?对不起。”谢慈呆呆地摸了摸胸膛,“呃,我不是故意的。”
他又道:“我是说你是时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