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座位大幅度打乱，是按照上一次开学测验成绩排的位置。

靳瑜上一次倒数第十一，在最后一个考场。

沈雁白新转来没参加考试，排到倒数第一。座位按照S型坐，他和靳瑜坐并排。

往往第一个考场和最后一个考场的监考老师管的最松，一个是不屑抄，一个是懒的抄。

并且最后一个考场实力都比较平均，让他们面对面交流都凑不出几门能及格的分数。

但今天不一样。

靳瑜前排的一个人趁大家说话时突然扭头，对着沈雁白说：“学霸，一会能不能给我抄抄。”

沈雁白正在给靳瑜检查笔，闻言头都没抬：“不能。”

“啧，”那人被下了面子，刚要站起来，靳瑜一脚踹过去，“老实点。”

这个考场的都是各个班的刺头，没几个脾气好的，靳瑜以前进来考试就是趴桌子睡觉，不管任何人，别人也不怕他。但前几天刚出了厕所那事，虽然没看到打斗场景，但都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有人去找体育生求证，还被骂了一顿，侧面印证事件真实性。

前面的人回头看了靳瑜一眼，没有再找事，把凳子往前挪了挪，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

靳瑜没再管他，问沈雁白：“就几根笔看完没，给我吧。”

沈雁白拉好透明袋子拉链，刚递给他，前头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笑：“李磊，你知道学霸为什么不借你吗，因为他还得给他的亲亲同桌抄呢呀。”

又是一阵不怀好意的哄笑。

檀波接着说：“你跟我打赌那么有底气，是不是知道沈雁白会坐你旁边啊。”

他坐在第一排位置，嗓门又大，整间教室的人听到不说，就连走廊外路过发学生和进门的老师都听到了。

物理老师监考这班，眼尾扫了檀波一眼，站上讲台道：“这次考试学校很重视，教室前后的监控都会打开，老师也会巡逻，所以一些小心思都给我收起来。”

“当然了，污蔑同学这种事情也最好别做，没证据的事情就少说，有空多看看书。”

话音落，提醒考试注意事项的电子女声也在墙上的音响中响起，教室内安静下来，但视线却控制不住的，一个个往后面飘。

靳瑜不怕他们看，他从小到大长这么漂亮，看他的人多了去了，不差这几十双眼睛。

更何况，他撩起眼皮随意扫了一眼，老师话都说的这么清楚了，又有监控又有巡逻，彻底断绝了作弊的可能性，到时候分数出来，某些人别不认账就好。

试卷被老师一张张发下来，靳瑜拿到手里，先翻到最后看了一眼作文。挺应景的一道题，坦诚交流才能获得更好的相处，对此说说你得看法。

靳瑜余光扫了沈雁白一眼，打开笔帽，笔在指尖转了半圈，而后往回翻，开始写古诗默写。

他理综和数学是弱科，语文英语就成了拿分的科目。沈雁白对他要求高，每一篇文言文的注解和古诗词默写都翻来覆去的检查，作文里的名人名言和英雄事例也努力积攒，扫一眼作文题目题目，再写完古诗词，作文的雏形基本就出来了。

他再倒回去，从第一题开始做。

考试还剩15分钟的提示铃打响，班里大部分的人已经停了笔，前排的李磊干脆趴下睡觉，作文卷面大半的空着。

最后三分钟，靳瑜写下最后一个句号，将表头和答题卡重新检查了一遍，合上笔帽，扭头看窗外湛蓝的天空。

窗外高大的树拔地而起，树叶从一旁垂下来，沈雁白的侧影和树荫重叠在眼眶里。

眉尾眼角有些尖，鼻梁窄而高，侧脸英俊锋利，混合着少年人逐渐过度到成人的两种质感。

在网吧玩游戏，宿舍里给他讲题，在食堂给他挑不爱吃的胡萝卜，还有小学时当同桌，沙发前打电动，都是这个角度，年月在一瞬间重合。

阳光刺眼，靳瑜开始恍惚。

收卷铃声响起。台前老师敲敲桌子：“好了都停笔，不要再写了。”

靳瑜从回忆里跳出来，两手自动下垂。

收完卷子，学生拿好东西从教室后门出去，沈雁白拿起靳瑜的透明袋子，和他一块走。

靳瑜走到楼梯说：“王亦召中午想吃排骨，他说我考场在一层离得近，让我给他打，但我跑不动怎么办？”

沈雁白看了眼他懒散的样儿，非常顺从道：“一会我给他打。打什么吃什么。”

“行，那吃不上就不能怪我了。”靳瑜笑了笑：“唉，我也是有心无力啊。”

考试期间来食堂吃饭的人少，两人很快找到一个四人座，靳瑜把笔袋放那，和沈雁白一块去排队。

王亦召知道有人帮他打饭，晃晃悠悠的和李子明一块出门，走在路上还挺大方的说：“明儿啊，别着急，一会我分你两块排骨。”

几个人之间抢饭都抢习惯了，李子明也不推脱，眼巴巴的等着，脚步都快了不少。

进到食堂，王亦召扫一圈，看到靳瑜跟他挥手，他美滋滋的走过去，走到一半，看到座位上的餐盘傻了眼。

桌子上三个铁盘，每个铁盘里都是同样的素炒小青菜、土豆炖胡萝卜和麻婆豆腐。

哦，也不一样，王亦召仔细的看了一眼，靳瑜盘里的不是胡萝卜，是三块牛肉。

靳瑜等沈雁白用碗里最后一块牛肉换走他的胡萝卜，擦了擦筷子，终于能吃了。

“瑜哥，我排骨呢？”王亦召突然从身后冒出来，委委屈屈的问：“这菜谁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