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瑜霎时停下手，转头看着王亦召那么受伤的眼神，又看了看五号窗口已经拐到侧门门口的长龙，有一瞬间的心虚，他摸摸鼻子：“那个...”

“我打的。”沈雁白打断说。

“谢谢学霸，”王亦召演技收放自如一秒严肃，他吸着肚子迈进桌子里，真情实感的说：“我从小就非常爱吃小青菜。简直是美味。”

说完他夹了一筷子，咬都没咬直接吞了。

李子明趁机远离战场，他捏着饭卡从各大窗口转悠一圈，最后也只选择了无人问津的三号窗口。打了和三人一样的菜。

“这帮畜生，一口肉菜也没给留。”他回来，愤愤不平。

靳瑜低头咬了口牛肉，又咬了口牛肉，一中午硬是没说一句话。

下午数学，靳瑜基础薄弱，连补了半个多月也主要抓基础。选择填空每一个都按照沈雁白说的在草稿纸上好好罗列公式计算。算不出来的就直接蒙，大题的前两问做上，最后一问能看懂就写公式，看不懂就空着。

提高加分题直接放弃。

做到最后一题，还剩半个多小时。

靳瑜又想看天空发呆，头扭过去，看了不知多久，余光中沈雁白手指动了动，头有往这边扭的趋势，他心脏猛地一跳，从座位上站起身。

座椅拖拽的刺啦声响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有些突兀。

讲台前的老师不满的看过来，靳瑜大脑有些浑浊，他拿起卷子，把笔直接抓到手里，然后大步流星的走上去，把卷子一扣，“老师我交卷。”

他说完好像做了某种决定，头也不回的走了。

靳瑜一路沿着学校内的主干道往外走，最后又走到教学楼后的长廊里。

考试期间空无一人，只有蝉鸣声从树干上不停的传出来，与跳动的心跳声搅和到一起。

靳瑜一巴掌拍到自己的胸膛上，鼓动的心脏沿着手掌传进大脑。

他坐在秋千上想，又想，还想，继续想，想了很久很久，还是没想明白，他刚刚在紧张什么。

别说沈雁白没转头，就算是转头了又怎么样，他又不是要作弊。

怕什么！跑什么！完全没必要啊！

他没想明白。

搞得自己更生气了。

蝉鸣声响彻云霄，吵得人心烦。靳瑜叉着腰，对着两侧鸣叫的蝉生气，想骂又觉得和动物吵架怪傻逼的，于是他小发脾气，睁大双眼瞪着树干。

“那树惹你了。”旁边传来一道音儿。

靳瑜头也不回的说：“惹了。”

“咋惹你了。”那人又问。

“我嫌他吵。”靳瑜硬声说。

“嫌吵你不好好在班里考试，你还专门找人家来。”

靳瑜“啧”一声：“你怎么问题那么多...”烦不烦。

后面半句卡在嘴里，他扭头一看，和白志刚四目相对。

红背心大脸盘就映到琥珀色的瞳孔里。

白志刚背着手，上下扫他一眼：“我不让你考，你说你一定要参加，给你机会了你也不好好考，非得出来和蝉打架，你图什么。”

太阳还没往下落，阳光灼热，靳瑜眯了眯眼睛：“我都写完才交卷出来的。”

“写完也可以好好检查一下，不比你干这事有意思。”白志刚恨铁不成钢的说。

靳瑜低下头，开始卖乖：“那我下次一定好好检查。”

“呵，”白志刚气的摇了摇头：“你最好是。”

他说完，又看靳瑜白净的小脸被太阳照射的发红，指着教学楼说，“去自习室待会，别在这晒着了。”

“哦，谢谢主任。”靳瑜从秋千上站起来。白志刚站在旁边提醒：“别忘了下周一念检讨的事情啊。”

“主任...”靳瑜语气蔫儿了。

“别跟我讨价还价，学生得有个学生样，打打杀杀以暴制暴这是你们该干的事情吗，这还是学校。你说你在学校打人还有老师和家长看着，出了社会怎么办，遇到比你厉害的，数量乘以十倍的怎么办，”白志刚一谈起教育就唠唠叨叨止不住，靳瑜叹口气，做好被骂到考试结束的准备，白志刚打开保温杯喝了口茶水，继续：“你说你怎么就不能和沈雁白学学，他不是你同桌吗，人家学习好，品行好，连校服都穿的板板正正的，你看看你...”

靳瑜听到沈雁白名字就头疼，忍不住打岔：“你都没教过他，你怎么知道他好。”

“他初中就是门门第一，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好的同桌你好好珍惜，平时多请教一下人家对你没坏处，人家可就不会...”他说到这里突然一顿。

而后不可置信的看向靳瑜身后。

靳瑜疑惑的侧过身，眼尾余光一扫，白志刚口中那个哪哪都好哪哪都是学习榜样的沈雁白从教学搂后门走出来，手里还拿了一盒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