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哲说:“您不用这样想。她其实很懂事。”
蒋非川憨笑两声,朝他摇手,“绝无这种可能!哎,以后可能要委屈你了....这孩子,我也无折。”他捡起盆栽里的鹅软石,在手心把玩,“她就像这顽石,细细看来,又有那么点可爱。”
说完,他把石头扔回到青苔上。
“你们打算生几个孩子?”蒋非川背手走出园子。
“我做不了这个主。”
蒋非川点点头,这事到底还得问过周家的老祖宗。他内心不免感慨,当初万事巨变,出的权宜之计。如果是星葵和他订婚的话,那生出来的孩子,一定很讨人喜欢。
那样的孩子,日后在周家才有保障。想到这,蒋非川顿时心感凄惨。
周逸哲说:“如果她不想,我也不打算要。”
蒋非川停步,疑惑地皱眉,不生?
周逸哲垂眼,面色平静:“她应该不想生。”听见消息提示音,他往前走几步路,查看新的消息弹窗。
【鸢:。】
【鸢:在亲嘴】
他转身对蒋非川说,“失陪,我得去找下鸢。”
蒋非川:“...........”
-
蒋孟鸢发完消息,摸了摸躺在腿上的小白猫,低头亲了下它,听见它咕噜咕噜叫,又弹了弹它的春袋。
“叮咚。”
她找手机,看弹出的新微信:【Z;在哪】
她没回,直接锁上屏,抱着猫去了草丛,把它放在石头上,“玩去吧。”
小白猫似有不舍,回头又朝她叫了一声。蒋孟鸢微笑:“别舍不得我,我会吸秃你的。”
恰此时,她听见有脚步声靠近,肩膀一僵,然后快速回头,待看清是谁,惊诧到失语。
过了许久,她从喉咙挤出一个音来。
“哥。”
温时越嘴里携着半截烟,懒懒地看她一眼,渐次放缓脚步,潦草地应一声。
“哥,上次外公大寿,我怎么没看见你?”
温时越:“有事,出去了。”
他取下烟,朝旁边吐烟圈,沉声问:“哪伤来的?”
“抢银行失败,被人打的。”
温时越微偏点头,拍了拍她的头,“小屁孩,几年不见,抢银行,还抢男人。”
蒋孟鸢吃痛地捂头,揉了揉,“温四月和你说的?”
“还用她说?”
蒋孟鸢沉默一阵,“哥,你能借我根烟抽吗。”
温时越:“妈训你了?”
原是要先去见温青的,但蒋孟鸢怕她逮她的伤不放,继而怕瞒不住昨晚的事...加上实在不想听她训话,寻个由头,便躲到了此处。
蒋孟鸢:“不是,我烟瘾犯了,身上没带烟。”
温时越递一根过去,又打了下她的手,“早点戒了,净不学好的。”
“那你不也在抽。还说我?”
“小鬼,脾气见长啊,还会顶我嘴了?”
“切——”蒋孟鸢含烟,从裤兜掏出打火机,中午吃过药,手心还在出汗,她按两下都擦不出火来,第三次,还被风给吹灭了。
“拿过来。”
蒋孟鸢一顿,把打火机递了过去。她低眼看温时越翻开盖子,替她按下,然后伸手凑近她嘴里的烟。
她抬手挡住风,烟才点上了。
蒋孟鸢低头猛吸一口,顿时身心舒畅不少。
总算缓过劲了。一天一根是基本量,从昨晚撑到现在,真不容易。手指夹着烟,她瞥了眼烟蒂上的英文。青烟涛涛从口鼻涌出,在中途却又被风吹散了。
“哥,你还回美国么?”
温时越吐烟,淡淡道:“问这个干什么?”
蒋孟鸢转眼珠,然后冲他嘻嘻笑:“想你啊。”
“没看出来你有多想。”温时越摊开掌心,把打火机递过去,“自己收好,别被妈看见了。”
“哦。”
蒋孟鸢伸手拿过来,艰难地塞衣兜里。
烟已燃尽,温时越又抽了支出来,往唇边塞,声音继而变得有点糊,“你和那姓周的...到底怎么回事?”
温时越常年在美国生活,也是听说妹妹蒋星葵要订婚的消息,才飞了国。半道,却换成了蒋孟鸢,震惊不已。别的人家也就算了,那可是周家,不可能轻易悔婚的。
虽说现在已是尘埃落地,他还是想听听蒋孟鸢的想法。
蒋孟鸢微垂眼。
和周逸哲订婚,是她做出过的最大胆的决定。这桩事,蒋家乃至温家上下,都看不惯她的做派,可谓败坏了两家的脸面。联想到她过去做的事,族中长辈亲戚更不待见她了。
想想也是,他们倾尽资源,是替蒋星葵盘算的好归宿。最后却被她截胡了去,搁谁心里能痛快。
花架子也是有区别。
她确实也不是最佳人选。但双方还是稀里糊涂地订了婚。
订婚宴上,温时越侧面问了一嘴,蒋孟鸢知道是看宾客在场,他才没骂她。现在重提,可能也是在替蒋星葵鸣不平。
“哥不也没和我说吗,”蒋孟鸢吐烟,侧脸看他,勾唇笑说,“十年前,一个人去了美国。”
温时越看着她,唇边青烟缕缕。
是错觉吗。
总感觉有人在盯这边。
眼珠滑动,瞄见人影,蒋孟鸢肩膀定住了,他什么时候站那的?
温时越顺着看去,低手,弹了弹烟灰。
此时水池倒影着男人俊长的影子,石子踩在脚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每一声都落在蒋孟鸢心尖上。
拨开夜色,周逸哲似一把利剑站定于她眼前,脸色平常,眼神却难辨,“不好意思,我打扰到你们说话了吗?”
温时越单手插兜,眼神轻慢地扫视他,“很显然的事。”
“那真是抱歉,我是来找她的。”
“嗤...”温时越咬烟往前走,拖腔带调说,“饭点了。阿鸢,带他进来吧。”
蒋孟鸢看眼周逸哲,飞快丢掉烟,踩几脚灭火。错开他的视线,心虚地刮了刮鼻尖,“你什么时候到的?”
“在你问你哥哥,回不回美国的时候。”周逸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