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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又是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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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呀?嘛呀!”撞上此等“大场面”,邢天起直接崩溃,甚至都激发出了本身的口音,“都乱哄哄堆在这里干嘛呢!“他紧急疏散围聚在君烟珃房前的近二十号人,同时有意识地去除了那久违的、自己十分厌恶的腔调,“别哭,先别哭啊你们……”他束手无策,感觉自己也快哭了,连忙背过身去,抬眼却看见陈妍露趴在君烟珃床边,已哭得不成样子。

天色愈发暗沉,风雨皆有加强的趋势,他阖了阖眼,强迫自己振作。“听话,先回屋,珃师姐可不想看到你们生病啊,而且她最怕你们哭,她可是要去天上当神仙的,但见你们这样,她走得都不安心呐。”他柔声细语(实可谓有气无力)地说着,将师弟师妹招揽至身边,领他们离开君烟珃的房前,到对面廊下躲雨。

“邢师兄,你们不是常说这世上压根就没有神仙吗?”小孩群中不知是谁哭唧唧地“拆台”,使周围一片好容易才开始平复的呜咽声又起来了……

想要抚慰他们,首先不能让自己心冷,暗自挣扎良久,邢师兄才强打起精神,“人们平常拜神祭神,可谁晓得,那些所谓的‘神’,到底在哪儿呢?”

“你不是说,在天上吗?”

“地下也有。”

“海里也有,这场水灾,他们就说是龙神发怒。”

……

认真听完诸多回答,邢天起轻笑着摇摇头,以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心口,“存在心里的,就是神。不必外托他物,人心中信念,自成神明。比如我觉着啊,像珃师姐这样的人物,定是当仙子的,所以才说她要去天上,那你们觉着呢?”他笑着,不敢让一丝悲哀流于表面。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编如此违心的瞎话。

“那留在人间当个花仙也不错啊,这样要回来看我们也方便。”

“去海里也不错,珃师姐总说想看一次海……就是不知海里都有什么神仙……”

“当个山神好了,这样,都不用离开凤梧!你们说的都不行。”

……

童稚的思想纯真无邪,将死亡从生命的终结变成了新旅程的起点,孩子们脸上的阴霾逐渐褪去几分。但各抒己见之后,他们较起了真,因为珃师姐就是一个客观存在的“神”,当然得有一个具体、确定的所在。于是,所有压力又给到了邢师兄——“不对啊!像我们这样一人想一处,珃师姐是不是哪里都去不了了呀!?”

这次,邢天起不假思索,轻笑着摇了摇头:“正好相反哦~只要我们心念着她,她就是神仙,神仙可是哪哪都能去的,也干嘛非要有个一官半职,就自由自在的,岂不更好?”

情绪终于被“调理”好,孩子们恢复了平日的乖巧。他安顿完洞明舫的,又将剩下的送回了隐元亭,确认把所有师弟师妹都照顾妥帖后,他才浅浅的松了口气……

他回到君烟珃房间,看见背靠着床,双手抱膝坐在地上的陈妍露,终于无语凝噎。片刻后,还是对方先缓过神,打破了一片死寂:“他们都哄好了?你不是说你最怕孩子哭闹的吗?”她本想戏谑地笑笑,可终究无法淡去脸上那发自内心的悲切。

“呵,孩子……”邢天起苦涩一笑,“我们什么时候就忘了,自己好像也还是个孩子?”

陈妍露无力地垂下头,“……大概是我被卖进瓦舍,整天装乖弄巧,只为找准时机逃出去的时候。”

“大概是我离家出走,被人拐进黑砖窑,最后成功在半夜翻墙逃出来的时候。”

说完,两人对视,似笑非笑,其中含义,只有彼此知晓。

陈妍露朝院中望了一眼,现出些许疑惑:“你都跟他们说什么了?明明方才又伤心又害怕的。”

“孩子骗孩子,是最容易的,毕竟,都擅长编故事。”邢天起自嘲般耸了下肩,走上前,向她伸出手,“走吧。”

“哪?”

“去找另两个‘老孩子’。我怕师父师伯……会被伤着。”

“他们已经被伤着了……再说我俩去,又能做什么呢?”嘴上无力地说着,陈妍露却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站起身来。“那这些小家伙们?”

“我已经好话赖话再三叮嘱,如果不乖乖待在房里,跑出来让自己生病了,珃师姐是会生气的。”

听言,陈妍露不禁看向床上“安睡”着的君烟珃,眼眶又红了。“……我还是不去了,我想给她擦擦脸擦擦身,换套干净衣裳,打扮美美的。”

邢天起移开目光,点了点头,“对,不能留她一个人,这么糊涂地离开……”他似有些依恋不舍地松开了她的手,随后又像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快步朝门外走去。

陈妍露随后开始行动,从衣箱中取出前段日子君烟珃和自己一起挑选的、还没用过的新手帕,一边擦拭着她湿透的发丝,一边强忍悲哀,用轻松的口吻,喃喃道:“烟珃,你待会儿想用哪个发簪啊?嘿,不用说都晓得,定要你宁熠哥把‘底子掏空’给你买下的那根朱雀银簪喽,那束发的钗,就用去年生辰师父给你买的柳纹金钗吧。”

专注于手上精细的打理,口中念叨逐渐变成了几乎无意识的抒发,像是劣质戏剧里那充满违和感的旁白。不知用了多久,头面部的妆扮完成,陈妍露又开始为该穿什么而发愁。

她十分轻缓地掀开被子,仿佛生怕哪个动作会不小心打扰到床上那人。看见其身上所穿的那件素色衣衫,她整个人一愣,神情似释然,又似喟叹,而后竟将方才摆在床沿预备挑选的几套衣服全部放回了柜子里。“烟珃,希望我没想错……鞋袜,我也给你换上他们亲手做的那双吧。”

走出房间,邢天起便开始预想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形,只希望能通过尽量充分的心理准备,最大程度地提升自己到时的承受能力。思绪纷乱,他心不在焉地撑起伞,正要出门,却觉衣角被突然一拽。“小崶,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刚换的衣裳,别又淋湿了!”嘴上轻喝着,撑伞的手却是连忙伸了过去

何枢只装没听见,直接迎着他的动作躲到了伞下,“邢师兄,我不会让自己生病的,你带我一起去呗~”

邢天起无情避开了那楚楚可怜的小眼神,“不行,快回去!”他硬绷着,试图让自己显出与平常不同的严厉。

“昂……邢师兄,你就带我去嘛~~”何枢用双手牵住他的手,左右晃动,黏黏糊糊地撒起娇,“我绝不胡闹绝不添乱,就想跟着你去看看宁熠师兄和境师兄。”

邢天起轻轻叹了口气,蹲下身,安抚地摸摸他的头,“不会有事的,等他们缓过神,很快就会回来,我只是……只是想着送几把伞去,对,送伞。”

何枢的神情不经任何修饰,随即毫不留情地表达出了他对邢师兄这临时瞎编的理由,是一点都不信的。“我就想去……”

“晓得你和境师兄最亲,但如果你跟着去,只会平添担忧,师父他们也在那儿呢,你这都不放心啊?”说话间,看着何枢的神情,邢天起隐隐感到其中原因似乎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能和师兄说说,你为何这么想去吗?”

何枢支支吾吾,低头抠手——这是他每次被逼说出难言之隐时,都会有的动作。

邢天起心中的疑虑随之又增添了几分,“到底什么事?”

顶着那和境师兄一样,仿佛能看穿人心,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更加可怕的犀利目光,何枢终究承受不住,“招”了:“珃师姐走了,我、我怕之后又错过见他们最后一面……”他无意识加重了“他们”二字。

“你说什么呢!?”邢天起一时激动,扳住了他的肩膀。

何枢猛捯一口气,将差点爆发的哭声咽回了肚里,眼泪如雨点般落下,哽咽道:“我以前就听过宁熠师兄说想离开宗门,只是境师兄不同意,如今珃师姐走了,我怕他们也要走,都不跟我们告别……”

看着面前那小不点泣不成声,邢天起的思维近乎停滞,下意识将他揽进了怀里,轻轻摩挲他的后背,半晌才开口:“不会不会,他们开玩笑的,这是家啊,还能去哪?他们逗你的。”

“不是逗,不是玩笑——我偷听到的,他、他说想去各处游历,想、想回期和……”何枢的哭声刚开始有些失控,立马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就我一个人听见。邢师兄,我没和其他人说,也晓得人多了你不可能带着,但眼下就我一个,你就让我跟着吧。”

再这么下去,怕是会生出更多不必要的麻烦,想到这,邢天起选择了妥协,“那、那好吧……”

何枢神色骤然放晴,猛吸了一下鼻涕,用衣袖抹了把脸,“邢师兄真好!”

正要去拿伞,他却被邢天起抱上了不知何时召唤来的“叶毯”。“唉,我一个人本可以御灵的,但带上你啊,还是用唤灵之术吧,反正不会有人看见,且省得撑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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