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儿权当他这反常言行是为了让自己暂时放空一下,尽量不去想那些糟心或接下来可能糟心的事,于是选择了半配合半随意地继续废话搞怪:“那还是要看情况的,比如这会儿,我俩不管少了谁,剩下的那个只会更加引人侧目。”
君澄境不甚理解,不以为然,“我俩要分开走,那样子再寻常不过了——”话音未落,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好吧,我们眼下看着也不算奇怪,说完太矫情自矜了。”说着话,他无意识地,将肩上那俩实在大得有些超乎寻常的包袱又往上提了一下。
李慕儿无奈笑笑,摇了摇头,“你是矫情,想得可多。唉,我要有这拐弯抹角敲打你的本事,这段日子还能受你那么多气吗?”
君澄境移开目光,神态颇有些“好男不和女斗”的意味,“你要没这本事,我根本不会‘想多’。”
她撇嘴,轻轻翻了个白眼。“好了好了,话说回来,要不要试试,看一下我那歪理说得对不对?”
他只是轻笑,完全不当回事,“随便你闹吧,左右这一路上也是——无、聊……”
一语未了,李慕儿“突然袭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两个纸袋稳稳塞进了他怀里,随后抽身一溜烟与其拉开了不小的距离,独留君澄境身背一对大包袱,手捧两袋尚且热乎的吃食,莫名其妙地呆在原地。
阴谋得逞后,向前奔跑的过程中,她还回过身,友好地向他挥了挥手。
君澄境面无表情,淡淡看着她的“挑衅”,人未动一下,清尘却已在他身侧凝出形体。
看见玉笛直飞过来,李慕儿那“没大没小”的神态顿时收敛,视线转回前方,脚步也随之加快,似试图逃避惩罚,但明显不是真的害怕。
这场不明原因也毫无意义的胡闹,终结于清尘在李慕儿额顶落下的温柔一击。
李慕儿没法不反击,哪怕只是做做样子。她尝试调动灵力,却忘记自己现在的修为已是后天二重,便照旧用了习惯的方式,结果出劲儿意外地猛,差点把自己推倒。
她一时没缓过来,只见君澄境轻飘飘地从眼前经过,撂下毫无感情的一句:“你的修为不是循序渐进提升的,和运真有关的一举一动都记得悠着些,不宜再用之前学习的简单功法了,否则很可能将自己震出内伤。”
看见那副“拽样”,李慕儿忍不住冲他的后背狠狠做了一个鬼脸,随后却乖顺又不忿地应了声:“哦!”,接着才不情不愿地跟上。
“那像我这样不按常道骤然提升修为,会不会像我那……我妹妹一样,经脉受损滞塞,丹元不充,以致灵海早衰——”
听那字句逐渐透露出忧惧不安的情绪,君澄境及时打断了她:“不会的。寻常‘灵丹’的功效,不过是靠那等性味雄烈峻猛的毒药来揠苗助长;但恒芜之精不是,只要你的身体承受得住那股力量,并能将其与自己的真气融合,你依此提升的修为便踏踏实实是你自己的,不会那样,稍有不慎便致使境界倒退、经气流失,也不会阻碍你日后长进。”
“哦,那你看现下怎样,怎么能让力量早些融合?”
君澄境侧头,面无表情地对上她期盼的目光,“看你这精气神,想是完全没什么好担忧的了。力量融合,无法凭意愿强求,只能倚仗你自身先天。但至此看来,你禀赋的确不一般——恒芜之精修复经脉、激发丹元,其提升的修为,只是你的‘底子’所能成就的最低境界。”
李慕儿似乎只听明白了最后一句,话音未落,原本懵懂无措的她突然两眼放光,嘴角扬起:“那既然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再添把劲,至少再升一重?毕竟眼下我的先天之力还没被激发多少吧,再拿些出来用,应该也不会造成太大损害?”不知为何,她越说越觉心虚。
听她说着,君澄境的眼中多了几分无奈,“你以为这是存在柜坊里的银子?即是银子,也不是可随意取用的。先天之力宜‘藏’不宜‘泄’,否则师父真可能和你想得一样,索性放开手,一次助你成就力所能及的最高境界。”
伊依坐在主人肩头,以旁观的姿态静静看着他们谈论至此,莫名其妙突然联想起一堆“故事”,不禁感叹:“啧,人类啊,从生下来就离不开一个‘累’字:因生因死,贯穿人生始终。特别是那些顾及太多的人——比如元、明宗门这二老。唉……恒芜之精的反噬、过度使用真气对自己的损害,还要避免动伤你的元真;那看着简简单单的一掌,背后就有如此多的考量。”
李慕儿漫不经心地向君澄境点点头,同时却将目光放在了右手,试探着于指掌间缓缓凝起淡紫色的光斑,似忖度了两秒,随后抬头重新看向前面还未收势的清尘,“……我还是想先自己试试,”她侧过头,声色掺杂着恳请与期待,“我可以吗?”
仿佛是对她的反应早有预料,甚至就等着她提出疑问、求得尝试许可,君澄境二话没说,只轻轻翻腕,直接操纵清尘配合着她,就这么开始了一阵即兴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