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他那么怕水乐巧?一脸恼羞成怒的白骡子扬起手中的缰绳,“我那是好男不与女斗。”
他还是怕了吧。白昭昭怀疑地瞟了他一眼,“哦。”了一声。
至于她信与不信,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在你水姨眼中,天下的乌鸦一般黑,而男人连乌鸦都称不上。”顶多是腥臭不堪的死猪,而且限定是公猪。
白骡子难以理解,看着就怯弱,不敢高声说话的水乐巧。
一见他来找自己婆娘,仿佛他是一滩难以言说的粪便。
“呃,阿爹,你这个就是害怕。”白昭昭默默地打量着凶悍的自家爹爹,长叹一声。
说害怕就说害怕,拿着大葱装什么大象。
“闭嘴。”瘸子面前不说腿,她存心想让他被人笑话吗?
白骡子一手按着胸口,差点被她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你们父女两个说了半天,怎么就把人晾着半天,也不介绍。”舒海雪被推到板车边上坐下,注视了阮知微些许时间。
白昭昭被她一问,愣了愣神,有些好奇自家娘亲怎么不知她与阮知微的婚事。
“说话就说话,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舒海雪瞪了眼拉住她的白骡子,这么多人,他不要面子,她还要。
“回家我再和你细说,这么多人,总不好当众说家事。”顺便把大儿子已经定亲的事儿一并说给自家婆娘听。
白骡子突然觉得自己脑壳不是一般的大。
这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只会把烂摊子丢给他这个可怜无助的老父。
“好,我回家慢慢听你细说。”懒得当场发火,舒海雪从他们父女身上敏锐的感觉到他们有事瞒着她,而且这事儿似乎不是什么小事。
“我听你慢慢的说,不着急。”杏眸含笑,她拍了拍白骡子的手背,一字一顿皆是威胁。
这关他什么事,白骡子看出她的笑里藏刀,心里发苦。
等回了家,他真的恨不得去守猪圈的猪崽子,也好过去面对自家绵里藏针的婆娘。
据说当天晚上,街坊四邻皆都听到从白家传来的哀嚎声。
那一声声,惨烈无比,简直令人闻之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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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刚刚擦亮,路上的行人还不多。
水沛若提着一个小布包站在白家门口,提起手肘,想要扣响门扉。
却又怕过早的时辰,会不会过于惊扰了白家人。
犹豫片刻,她抱在小布包蹲在白家门口的石阶上,掏出袖中包好的油饼,正想吃一口,不曾想眼前落下一个身影。
“你怎么也会来?”娟姐儿冷眼看着明显过来想学针线活的水沛若,眼底皆是嫌弃。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地洞。
“你不是说不喜欢针线活吗?怎么现在是谁-逼-你来?”对着瞎子说聋子的不是,娟姐儿一向会指桑骂槐。
“娟姐儿,你来这么早,要不要先来吃块饼。”水沛若真的不想理会她,免得一直纠缠不清,被人一直说闲话。
她是有什么大病吗?她是在骂她,她怎么还敢把油饼伸-出来。娟姐儿差点想呕血,撇了撇嘴,回手挡开她的油饼。
“你又不会针线活,过来凑什么热闹。”就差那么几寸,那个油饼就要顶-到她包裹上了。
凑来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好回家说给自家娘亲当乐子玩。水沛若想起自家娘亲一日三嘱托,要她来白家学个针线活。
说是为以后讨生计添个筹码。
“学点针线活,这样以后也好过活。”
给平常百姓家缝缝补补做工,应该也不用多好的针线活。
她的嘴角垂得很低,脸上满是不自在。
“你这人真是麻烦,不想学就别学,弄得别人在-逼-你一样。”表情一变的娟姐儿,不悦的俯视着蹲在石阶上的水沛若,开口就是嘲讽。
她不会是想暗地里扯她后腿,好让一窝的蚂蚱都丢在油锅里炸了,全死的透底。
这是嫌弃吧。水沛若看得明白,娟姐儿摆明了不将她放在眼里,连样子都不愿多装两下。
“别不自量力了,你就不是学这块的料。”看着水沛若露-出颇受打击的神情,娟姐儿冷嗤一声。
人贵在自知,而她很无知。
“你可以说的委婉一点。”她听的说出来她在骂自己,水沛若心思细腻,难免会受伤。
这事儿,她原不想来的,可阿娘为她求了不少时日。
为了不想阿娘伤心,她不得不抱着包裹过来,想着先学个一两天,再做决定。
怔了一下,娟姐儿原本嫌弃的表情转为气忿。
“你怎么还不生气?”
她听懂这明嘲了没?娟姐儿死命的想戳中水沛若的痛点。
她为什么要生气?水沛若啃着油饼,自己是不是这块料,她心里跟个明镜一样。
“我是在骂你啊。”是个人都该发火了,娟姐儿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没处使劲。
“你说的是实话呀。”连着被骂几回的水沛若正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很讨人厌。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我回家以后也和我阿娘说下,这爪子学什么都好,就学针线活不得行。”
她有时也怀疑自己,能不能分得清鸳鸯与野鸭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