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等天色渐暗的时候,白昭昭提着一篮子桂花饼回来。
刚推开院门,她心中盘算着怎么给阮知微送去。
不等她走到他的房门口,就看见他屋内的窗纸透出微弱烛光。
“小相公,你还没睡?”
她弯下腰,掀起窗子的一角,往里探头。
暖黄的烛光下,阮知微原本略显清冷的容貌,稍稍多了些软意。
他伏在窗边木桌上,似乎睡着了,手边还摆放着一个草编蚱蜢。
这是送她的?白昭昭满心欢喜地放下桂花饼,伸长手臂,拿起草蚱蜢细看。
这手艺可真巧,她就做不来这些精细的小玩意儿。
摇了摇手中的草蚱蜢。
她眼尖的发现阮知微的手边空了一碗药汤,那残留的褐黄药渣熏得人鼻子难受。
“你真像个药渣子,喝那么久的药汤,都要腌入味了。”
她使坏的把药碗端起,放在阮知微的鼻梢下。
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她也凑上前去闻了闻。
“真难闻,和臭水沟一样。谁能喝下去?”
“小相公真能忍。”她难以置信阮知微竟能喝完。
“不是说喜欢甜味,怎么连苦味,你都可以喝完?”白昭昭嘴上抱怨,却担心他夜晚受凉,悄悄转身进屋取衣。
没等她往衣柜处翻出厚实一点的衣物,身后忽然多了个人影。
“昭昭,在找些什么?”走近点,他好瞧清她在做什么。
阮知微的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笑意,“我来帮你找找?”
他的手臂越过她的肩膀,伸长手,捞起一件湖青色圆领袍,“这是我最喜欢的。”
白昭昭哪敢伸手去接,她现在有色心无色胆,生怕阿爹突然出现,拿着棍子打断她的腿。
“你醒了?”她回头看向病恹恹的阮知微,指着桌上的草蚱蜢笑道:“这是给我的吗?”
如果他说不是,她就拿着阿娘的彩线上吊,啃家里的桌腿子呛死,三哭二闹,活该他家无宁事。
阮知微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心中暗笑,他能有胆量说不是?又不是对这世间已经了无生趣,想向孟婆讨碗孟婆汤喝。
“昭昭喜欢吗?”他修长手指覆上她的手背,慢悠悠地道。
但凡她所喜,他都会用心去学。
何况这些小事,本就不难。
“我见邻里编了些草蚱蜢,看着不难,就多看了几眼。”有心就能学会,他只对她一人用心。
人与人之间果然不同,有人随便看看就能学会。一脸天真的白昭昭握住他的手,刚想夸他,却发现他手指上有细微伤口。
她顿了顿,有些生气他不爱惜自己,“我是喜欢玩,玩心也重,可这些哪有你重要。”
再好玩的小玩意儿,玩久了也会厌倦。
她在意的是他别熬灯油似的熬着身子骨,这得多伤身。
“我很重要?”这让人听了真欢喜,阮知微目光幽黯的靠着白昭昭。
他把她的几句甜言蜜语都当成仙丹秘药,包治百病的那种。
“啪”的一声,房门被人突然推开。
“白昭昭!”一声怒吼传来。
“我让你学着做个姑娘家,你却大半夜跑到男的屋头来?”
白骡子手持与人等高的竹棍站在门口,表情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