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拉家的迎亲队来得真快。”姜澂冷笑,单手操纵直升机急速俯冲,右手已经抽出短剑割断苏知之腕间的丝线。
丝线坠落的瞬间化作灰烬,露出内里包裹的蛊虫残肢。
苏知之抓起座位下的桃木匣,咬破指尖在匣面画出渡厄符。
这是老黄教她的第一课:对付阴邪之物,处子血比朱砂更烈,如果是苏知之的纯阳之血,那就是千百倍效果。
符成的刹那,匣中飞出三十六枚铜钱,将追来的蝴蝶钉在舱壁。
被刺穿的蝴蝶竟发出女子啜泣般的呜咽,振翅时抖落的磷粉在座椅上烧出一个“喜”字。
那些灰色蝴蝶在被钉住后挣扎抖动了几下,便化为了灰烬,喜轿早已消失。
惊魂未定的苏知之问道:“就是那个你绑了人家少族长的古拉家族?人家寻仇来了?刚刚我手上的是什么线?”
“怕什么,雕虫小技而已。那是南疆的‘姻缘线’,专绑待嫁女子的魂魄。”姜澂的语气稀松平常。
“待嫁女子?那江平市的案件,可能和古拉家族有关。”苏知之推测。
“不算笨。”姜澂微微颔首。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补了句:“以后这种级别的小事别用血,用剑气即可。”
“刚刚有点太紧张了嘛。”苏知之不好意思地笑笑,她其实对于刚刚试水的渡厄符的为力,还是很满意的。
直升机降落在江平市郊野时,苏知之跳下舷梯,发现鞋底沾着片烧焦的婚纱残片。
残片上绣着并蒂莲,针脚却透着诡异——每根丝线都是不同深浅的肉色。
两人走在十月底江平市老城区的大街上,老城区的槐花落得蹊跷。
苏知之攥着档案袋穿过巷子时,白瓣正扑簌簌往她发间钻,像给活人撒的纸钱。
“江平市的槐花四五月才开,反常。”苏知之嘟囔了句。
最新的案发现场是一家美容院,早已封锁。
为了避免姜澂和苏知之身份被暴露,现场只安排了储康安一个人等她们。
“姜指挥,就在刚刚,发现了第四批,凶手的作案速度太快了。”储康安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疲惫,看得出这几天压力之下忙得连轴转。
等他看清姜澂身后的苏知之,脸上的褶子突然舒展开来:“苏知之,你这么快就出师了?感觉怎么样?”
“储处,我真的谢谢你哈,我现在终于当不了咸鱼了。”苏知之一想到储康安当初让她哐哐去撞姜澂的囚车就怨气满满。
“年轻人嘛,当什么咸鱼,我看你现在精神都好多了,跟着姜指挥,前途无量啊!以后说不定我都要喊你领导呢!”
储康安似乎没听出苏知之的怨气,他和导购似的指着美容院的大门:“进去看看?知之,里面的情况,你可能要做个心理准备。我就不给你们添乱了,相关检测报告半小时内线上发给你们。”
还没等苏知之说什么,储康安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估计他也是知道自己之前骗苏知之入局这事做得不地道。
苏知之会正要伸手去推开大门,姜澂不只何时戴上皮手套的手突然拽住她手腕,另一只手递给她一只口罩:“别碰,小心有菌丝。”
刚一进美容院,八具裹着保鲜膜的尸体倒挂在房梁上,皮肤薄得能看见蓝紫色血管,宛如被吸空的蝉蜕。
这种视觉震撼让苏知之情不自禁后退了两步,脑海中嗡嗡作响。
身穿白大褂的法医不知何时从里间走了出来,苏知之只觉得这个法医的眼线略微有些独特,像是纹上去的,像法医这种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应该很少有人纹眼线了。
法医指了指里面:“每个包厢的美容床上还有死者。”
苏知之心中纳闷:“刚刚储康安不是说就他一人吗?把人家法医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是够缺德的。”
她觉得这里的气氛非常压抑和诡异,但是看姜澂无甚反应,也强忍着不适跟在后面。
法医掀开白布,尸体后颈都有朱砂画的蝴蝶,就和前几批的受害者一样:"都是减肥胶囊的受害者。"
苏知之盯着尸体凹陷的眼窝,突然发现那些蜷缩的手指在轻微抽搐。
她正想告诉姜澂她的发现,姜澂的匕首已经抵住法医咽喉:"装神弄鬼有意思吗?古拉家的傀儡师。"
"法医"的脸皮簌簌剥落,露出靛青刺面的南疆女子的样子。
她咯咯笑着化作白色的纸人:“这么快就被识破了呢!不愧是鹞鹰。”
纸人的腹腔里掉出半盒减肥胶囊,每粒都嵌着骨灰压制的蝴蝶,和满屋的尸体一起,像是在彰显傀儡师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