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木的感情的拒绝了她的邀请,没成想这厮不要脸,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搁,跟只猫似的蹭了蹭她的手心,神情无辜又委屈:“是真没时间还是单纯不想理我?”
遮沙避不仅风了还犯规。
她承认吴语笙这张脸确实是长人心坎上了,真让她打一时之间还有点下不去手,没辙,她只能借口馄饨要凉了把这事翻篇。
食堂人多又拥挤,她生怕身边这个瘸腿的脆皮“大少爷”被人撞断仅剩的好腿,拉着吴语笙的手穿过拥挤的人潮,找了块还算安静的角落坐好。
馄饨在和东邯吃的那份味道上没什么不同,也许是因为大差不差的调料,也可能是因为面前人还是当时一起吃小馄饨的人。
食不言,寝不语,吴语笙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谈事,她慢条斯理,动作优雅,不像坐在食堂,更像身处高档餐厅和人进行商业会谈,分分钟几百万上下。
“吴语笙,当年为什么走的那么快?连句话都不给我留?”
该来的总会来,被当犯人审的“大少爷”讪讪的摸了摸鼻尖,语气里也多了些心虚:“这事啊,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得嘞,”吴语笙点点头,嘴跟租的一样,噼里啪啦说了一堆:“陆敏找了群小混混把我堵了,我一打十,体力不支叫我亲爹打断腿拖到这里来了。”
“我也想联系你,但我当初的那只手机碎的连开机都费劲,外加断骨增高在国内做不了,在国外呆了一年多,身边全是我亲爹派来看我的眼线,古有勾践卧薪尝胆,今有我……”
“少他妈给我贫嘴!”王雅的音量陡然拔高,她的眼眶发红,活像被辜负真心的痴情人:“两年!整整两年!我他妈找你找的快疯了,你知道那段时间我有多崩溃吗?我妈没了,你也没了,东邯只剩我了,我就不信以你那脑子找不到给我发个消息的路径和时间!”
“你就是把我忘了,你就是想把我甩了,你这做法和那些升官发财死老婆的负心汉有什么区别?”
这可能是老冤家第一次这么狗血喷头的骂自己,吴语笙身体后仰,波澜不惊的面上出现了名为“慌张”的情绪。她该怎么说,说最开始只是想让她不再被校园霸凌所以才说要和她处对象?还是说自己为了报复这死骗子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才在她情窦初开的时候当她“救赎”?在或者说自己来自M78星云要回去拯救光之国?玩更大一点摊牌说自己是个快穿任务者主线任务是当霸道总裁?
妈的,越来越扯了。
“心虚了?”王雅嗤笑着她的【伪善】,吴语笙不是个好东西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不管是上辈子的她还是这辈子的她都出人意料的谎话连篇,她从来没有看清过她层层猜忌和谎言包裹下的心,她甚至觉得吴语笙就是个没感情的怪物,利己至上,把他人当垫脚石使。
她不该祈求一个疯子能懂人心,也不该期盼她能和自己生生世世不分离。
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已知条件就出现了错误,顺着它去解答也只能得到“无解”的乱麻,让解题者自我怀疑,让人陷入僵局。
她不能一错再错。
理智要她把那丁因为点微不足道的感恩而产生的【爱】和依赖彻底粉碎在摇篮里,可心底阴暗的欲望又要她遵守誓言,要让对方一辈子和自己这个烂人绑在一起。
那……
就让潮湿的绿色泥沼上开出一朵腐败凋零的【并蒂莲】吧。
“我……”
“你……”
这该死的,不知从何而来的默契。
“我先说。”王雅难得硬气,她放下手中的一次性筷子,指尖敲着桌面:“商业联姻这事虽然是板上钉钉,但如果订婚宴前【新郎官】换人我可不认。”
“你曾经说过我是你唯一的【女主角】,我希望你遵守承诺,我不介意陪你这个假少爷演一辈子【恩爱夫妻】。”
“我的条件就更简单了。”吴语笙身体前倾,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她的声音很轻,身上淡淡的甜橙味把王雅拉回到那个同床共枕的夜晚,她僵硬的坐直身体,心脏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疯狂跳动。
她要窒息了。
她要溺亡了。
她逃不掉了。
“学会爱自己,不管未来发生了什么,别因为我哭泣,我亲爱的朱丽叶。”
*
下午,“朱丽叶”还是大发慈悲的陪着某个说谎不打草稿的死骗子去了市郊的一个私立疗养院。
山清水秀,空气清新,私密性好,在顶楼的VIP病房里,她看到了上辈子直到自己死前也没见得醒来的吴家少爷吴贤阳。
俊秀的少年因为常年不健康皮肤苍白到没有血色,各种滴滴响的仪器监测着他的生命体征吊着他的一口气,吴语笙抚摸着他的脸,手指划过他左眼下竖着排列的两颗深色小痣。
“这事详细来说很狗血,总的来说就是两年前我从医院回家就暴打了一顿家暴养母的养父,后来去派出所做笔录又被民警压着去做了亲子鉴定,我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
“后来,排练那天班主任把我叫走,我在办公室里看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看我的眼神很复杂,像是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她漫不经心,她声线平静,像是在讲述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的故事:“后来,我发现校庆那天的照片是陆敏投放的,后来的事我给你也说了,我当时并不清楚那句如果我不走就把我腿打断带走的玩笑话会成真,跟条狗一样被扔在他病床前的时候算是彻底清楚了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们需要一个能掩盖真假千金丑闻的挡箭牌,”吴语笙的指尖点上了自己左眼角和他同样的两颗痣,笑的温和又优雅:“而我这个和他长相几乎一样的双生子自然就发挥了自己仅剩的价值。”
“假扮他,直到他苏醒。”
“但我想要的,是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