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柔不敢回头看两个孩子,心里还是不舍两个孩子,但是她一个疯女人,又能给他们什么?到头来,甚至还因为她犯病,让两个孩子误会了袁姑娘与陆祈。
忽而全身都轻盈了不少,像是回到了那个年轻的小姑娘。
要是那时没有嫁人就好了,但转念一想,这都是命,只是幸好遇见了袁姑娘,才让苦涩的日子生出花来。
泪眼朦胧间,她仿佛见到了袁满。
“袁姑娘,你终于来见我了。”
许柔感到浑身顿然充满了力气,迈开腿朝袁满跑去,这一路,她们不再孤单了,而且此刻她们是自由的,没有病痛,没有伤痛,只有自由。
她们会一起化作天上的星星,保佑人间所爱之人。
此刻的陆府,陆扬哀嚎不止,陆挽轻轻拍着陆扬的后背,自己也在不停流泪。
陆榄望向静静地倚在木椅上的许柔,她闭目,脸上没有任何痛苦。他抹去眼角的泪滴,才发现怎么也止不住。
须臾后,陆榄如此前一样,环抱许柔,走出了陆府。
陆祈望着他们的背影,心里突然想起一人,于是牵起周茹,走出了屋内。
“你这是要去找谁?”周茹有些不解。
“秋雨。”陆祈回答道。
陆祈径直往后门走去,果然看见了背着行李准备跑的秋雨。
秋雨见到他们大惊失色,吓得行李都丢在地上,跪地连声说道:“我断然没有想走之意!”
周茹撇撇嘴,心想这人怎么自己就坦白了。
“我可以放你走,但你要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陆祈冷脸道。
“秋雨已经把所有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了……”
“你不说便一辈子都走不了!”
“我说,我全都说。”秋雨连忙垂下头,想来今日不说已经不行了。“我一直都是老爷身边的丫鬟,此前他只是让我经常在大少爷面前多说些三少爷的坏话。”
“此后大少爷把我安在三夫人身边,老爷便让我挑拨你们二人的关系,而后就是那天同你们说得话,全是老爷叫我这么说的。”
“可是他为何突然决定在这些时候说出真相?”陆祈始终想不通此事,总觉得陆榄定还有事情瞒着他。
“秋雨也不知道啊……”秋雨有些心慌,今日陆府乱,好不容易有机会跑掉,生怕晚了就走不了了,于是她把所有想到的都一股脑说了。
“但是我还知道其他事情,就是老爷其实常去郊外的一座山上,据说袁夫人便是在那里入土的,他为她立了冢。”
“其实老爷此前只要打了两位夫人,自己也会感到不适,他寻了各种方式来稳住情绪。”
秋雨见他们二人沉默不语,便努力回忆,忽而想起什么,抬头道:“其实此前许夫人患了疯病后,老爷发现只要一直刺激许夫人,才能让她神智愈发不清醒,让许夫人不会回想到曾经的遭遇。”
“这些都是秋雨先前在老爷身边观察来的,绝对没有欺瞒二位的意思。所以这下能不能放我走了?”
见陆祈颔首,秋雨连忙从地爬起,想要离开这里。
“秋雨。”周茹唤了一声,秋雨不敢动弹,立在原地。
周茹走近后,拔下头上的一枚簪子,递到秋雨手上道:“看在你这么多天给我挽发的份上,便给你了吧。”
秋雨木讷地接过,半晌都未吱声,未成想居然还能收到三夫人的簪子。
周茹轻轻拍了拍她。“快走吧。”
秋雨这才回了神,道谢后,便匆匆从后面跑走了。
此后三天,整个陆府吊唁许柔。
有一日,陆挽与陆扬来找了陆祈。
周茹本还有些担心,却见他们二人纷纷垂下头,连声道歉。
陆祈闻言摇摇头道:“此前我不怪你们,因为心里有愧。此后我也不怪你们,因为你们也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
周茹见他们三兄弟冰释前嫌,心里却五味陈杂。
明明该是好好的一家人,却因为误会互相折磨,到头来,陆榄从未想给陆祈一个快乐幸福的家庭。
只因为不如陆榄的意,便要让两个女子饱受疼痛。
可是她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难道因为她们嫁错了人?可是很多时候这也不是她们能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