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茹目瞪口呆,半晌不能回神,嗓子像被堵住,张口却发不出声。
“周姑娘,你不懂人心。”齐渊哑声道,并无嘲讽之意,倒是与他此前一样,说话轻飘飘的。
但是周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所闻:“你说什么?”
“我说周姑娘你不懂人心。”齐渊耐心重复道。
“上一句,你提到了赵恒?”
“是的,你师兄,顾钦最得意的门生,赵恒,策划全局。”
周茹怒上心头,总觉是齐渊在骗自己,扬声道:“你栽赃完我的师父,又来栽赃我师兄?”
她句句咬牙切齿,心慌气乱,想要拔剑直指齐渊。
“信不信由你。”齐渊也不恼,只是摊摊手,一副无辜之态。
“你住嘴,今日你便与我回去,击鼓鸣冤,告诉众人顾将军是冤枉的,此后你再好好解释我师兄赵恒之事。”隔着衣袖,周茹拽起齐渊的手腕,想要抓他回京。
“周姑娘,你改变不了的。”齐渊被拽得生疼,却仍然轻声说道,语气不疾不缓。
“凭什么总说我改变不了?凭什么?凭什么!”周茹怒极,拔剑抵在齐渊颈间,语气里带有满满怒意。
她受不了了,凭什么所有人都说她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还未到结局,凭什么说得如此确定?
“何出此言?明明还没到问斩时间。”陆祈凝眉问道。
“三日后。算上今日,便只有两日了。”齐渊回答。
齐渊此话如巨石落在周茹心口,她拿剑的手都在发抖,声音颤颤:“你……说什么……”
“消息未出,定是假的。”陆祈严肃道,日日在大理寺都未曾听说,又怎会只余三日?
“我说过,我是楚泉的孩子,其实此事早已在上京官员里面知晓了。”
周茹拿剑的手发软,颤手收了剑,连声音都小了不少:“怎么会?你定是唬人的……”
“信不信由你们。”齐渊抬头望了望四周,觉得冷极了,“天色晚了,我要去休息了。”
言罢,齐渊转身想走,却被陆祈与周茹拦住。
“既如此,你今日便与我们回京鸣冤!”周茹拔剑,眼神森然,语气坚定。
“我说过,你们改变不了的……哎!你别拽我啊,”齐渊还想说完,却被周茹拽起袖口,他力气不如周茹,只能跟他一道回去。
“好好好,我答应跟你们回去,能不能松开手?真的疼……”齐渊只好妥协。
心里只觉面前两人太坚定了。
哪怕徒劳一场。
一路返回,直至马车停放之处。
刚走近马车,却见到还有一人立在此地。
身形不像车夫,周茹细看,倒是像极了一位熟人。
她虽不敢确定,还是决心唤一声:“师兄?”
只见面前那人转身,缓步走到他们跟前,停在了周茹面前。
“周师妹,好久不见。”
周茹错愕不已,正是自己的师兄赵恒之音!所以说那日在大理寺门口,她并未认错人,定是赵恒来京了。
“师兄,你不是不喜来上京,愿留在乡间吗?”周茹疑惑道。
她对师兄赵恒的印象从来只是一身侠气,不苟言笑,但为人善良正义,若遇到任何麻烦,寻他定能解决。
所以那日家里来信,她便驾马去寻赵恒,请求他给她念信。
“师妹,你想师父吗?”赵恒答非所问。
周茹愣了愣,还是颔首应下:“怎会不想?”
“知你想见,所以我便让你们相遇了。那日你回上京路上,不是碰见顾钦了吗?”
赵恒全然没有此前不善言笑模样,倒是像极了一个十足的恶人。
周茹惊得连连后退,陆祈扶着她的双肩,才让她勉强回了神:“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
赵恒见到周茹身后的陆祈,轻笑道:“你的这场婚约,亦是我计划之内的。”
他们二人面面相觑,张口结舌,不知面前那人究竟在说些什么。
明明这场婚约是周中丞为保全周修远才应下的,怎会是赵恒安排的?
“周修远是在玉满阁说错话的。”赵恒见面前两人甚是不解,心觉乐趣极了,“而玉满阁是我的。”
陆祈先反应过来:“所以你便是那玉叶公子?”
赵恒倚在马车边,语气懒散:“没想到你这陆三少爷竟是个聪明的,看来给师妹这门亲事寻错了。”
陆祈沉默,还在说着正事,面前这人怎么还要骂他一句。
真是个怪人。
忽而来了一群飞鸟,穿过林群,引发簌簌声响,倒是让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