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波,途中倒是没发生任何意外,周茹本还担心毕竟是护送赈灾银子,这一路来生怕有山匪来劫他们。
起初周茹还担心护送银子的官员有些少,万一真遇到什么事情,还有些招架不住,但这一路也算是走的安稳,到底还是周茹多虑了。
只是越往宁州便越冷了些。许是上京人烟气更重一些,宁州人烟稀少,村舍败落,显得孤寂冷落了些。
“宁州究竟有什么证据?”马车上,周茹手里揣摩着顾愉留下的字条,回想那日顾愉费尽心思把字条留给她,定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她。
陆祈摇摇头,显然他也不甚清楚,走时他想去问问齐渊,不知怎的,却如何都寻不着那人的身影。
果然,他真的很难见到齐渊了。说实话,陆祈现下对齐渊虽还是恨的,但又感慨其命运。
陆祈望向周茹手里的字条,既然顾愉留下的“渊乃关键”,“玉叶公子”都十分重要,那么宁州定是也需要他们好好寻一番。
摇摇晃晃终是到了宁州,停稳后,周茹刚下了马车,心里就生出不少难受情绪,太过荒凉,四处长出不少杂草。
方圆百里竟无人烟气,见他们一行人带着赈灾银子来了,宁州百姓也只是抬了下眼,并未想象里的欣喜若狂,路过他们时,视若无睹地从一旁走过,好像早已习惯般。
陆祈连忙从背后喊住一路过男子,见其消瘦的背影,真是瘦得只剩骨头了:“我们是来给你们赈灾发银子的。”
那男子顿了顿,残缺的衣服漏出一角,寒风直直往里面钻,明明已然冷得颤抖,却只能微微把破烂不堪的衣裳贴近一点,用这一见漏风衣服度过这漫长寒冬。
他们离得远远的,都听见那男子沉重的叹息声,稍作停留片刻,那人便迈着艰难的步伐,慢慢从他们视野里消失了。
明明只字未言,却好像说了千万句话。
光是看其背影,破败的村庄,街边的乞丐,周茹与陆祈便已懂先前那些银子定是一点没落到他们手里。
至于宁州人对他们态度为何会如此,想来也是因为之前定是有如他们一样的人来到宁州,却未施舍他们分毫。
陆祈实在不忍心,想着自己身上还有些饼子,是他们路上的余的干粮,上京买的,路上没舍得吃完,想来现在先给宁州百姓,暂且缓解一下总还是好的。
于是他快步走向前,想给那男子递个饼子,谁料被那男子推搡开,陆祈手没拿稳,连饼子都掉在了地上。
那男子太过虚弱,其实使得力气不大,只是陆祈毫无防备,便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谁要你们给的东西,哪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男子虽声音微弱,但语气坚定,似乎还有些厌恶。
周茹见状也跟了上去,扶了扶陆祈,只见他又俯身捡起沾了灰的饼子,也未有半分恼怒,拍了拍灰便自己啃了一口,而后耐着性子说:“这是能吃的。”
而后陆祈偏过头,看向宁州的百姓,“我们也是真的来帮你们的。”
面前的男子愣了愣,紧紧盯了陆祈,过了半晌,却又只是长长叹息一声。
那声叹息太过悲凉,让周茹与陆祈心里发颤,这天太冷,宁州百姓对他们的心更冷。
或许是先前那些人早就让宁州百姓寒心,不愿再次相信他们了。
此次赈灾任务艰巨,不光是要发下银子,还要参与重建村舍,更要尽可能恢复往日的繁荣富庶,所以这次任务才被一推再推,最后才能交给陆祈。
不知为何,周茹莫名有些不安,须臾后,她回到他们的马车周围,想去翻找先前运过来的银两。
看到负责守护的官员正在翻找,此前因为赶路没有机会,现下空了,正是好时机。
“大哥,今年的银子越发少了。”
“有就不错了,今年来赈灾的陆什么,是个不争气没能力的,不会管我们的。”
“据说还是陆都尉在朝上力荐的,明明都没什么官职在身,偏偏还落在了他头上。”
“哎呀,谁想干这个活啊,又脏又累,落在他头上又不是让他享福的。”
“算了,不说了,继续找些银子。”
周茹在其身后听完了全程,怒从心来。管他什么人,敢动这些银子,周茹定要一一讨要回来。
就在那些官员专心致志翻找之时,感受到了背后的一阵凉意,回头一看,周茹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眼神森然,有些唬人。
“你们在干什么?”周茹语气带有怒意。
“你管我们……”有一个稍微肥胖的男子站起身,语气悠悠,还有些不耐烦。
不到一瞬,话还没说完,周茹的剑就已经放在了他脖子上。
“你这疯妇要干嘛?我可是……”胖男子又还未说完话,就被周茹一脚踹翻在地。
“管你是谁,今日你们拿了多少银子,便给我放回去多少,若少了一个,你们也别想好好回到上京了!”周茹脚踩在胖男子身上,银剑插在地上,语气坚定。
胖男子被踩在脚下,怎么都挣扎不开。他觉得丢人,急的满脸涨红,却见周茹虽是很生气,但没有丝毫用力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