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周期间查漾的心情很好,得益于她每节专业课甘坐第一排的勇气,在考前的划重点环节她都能迅速翻出记忆,精准预测考题。
温然和她一样都是考到最后一天。第二天就是宁大闭校截止时间,两人不舍也得抓紧收拾行囊回家过年。好在她是本地人,不用抢票,温然就惨了,回老家过年还没抢到高铁票,最后只能转机回家。
宁大离机场很近,查漾索性就送他候机。
机场向来是分别的绝佳观赏点,两人看着周遭形形色色的离别演技大赏,夹在其中好不尴尬。查漾眼睁睁看着对面的情侣缠到了一起,摸摸鼻子,像是安抚般的,压低声音问:“你应该不用?”
人在氛围里,不得不低头。就像是从小到大的毕业典礼成人礼,她从没觉得有什么好哭的,但总是在音乐现场多重压迫下挤出几滴眼泪,全了观众的心愿。
温然是很喜欢肢体接触也喜欢酱酱酿酿,更喜欢查漾生理期出于激素影响非常黏他的状态。一切的前提是,非公开场合。
他摇了摇头。
过完年,他和查漾还要去于海的老家玩。舍不得,忍几天应该没问题。
没什么可做的,就只是安安静静地陪在他身边就行。查漾闲得无聊,眼神乱瞟,权当看戏。
一个眼神同她对上。
查漾摇摇招手打了个招呼,那人快步走来。
“你怎么在机场?”她很清楚的记得凤明是隔壁市人,过年回家怎么着,都不会坐飞机吧?转念又想,机场的人未必如此,自己不就是送机的。温然听声音也抬起了头。
凤明走近才看见她身边的人,笑容滞了一会儿,又用力地加深,“你们一起旅行?”他好像见过这人,在体育馆的时候,可惜已经记不太清了。
有什么可惜的,他心里自嘲。
查漾摇了摇头,温然顺手扶住她差点滑下去的针织帽。他把这一切的都看在眼里,没说话,只是笑。
“我送他。”查漾顺手指完才反应过来这俩人好像不认识,“这是温然,我男朋友。这是凤明,我朋友,之前跟你说当兵的那个。咱们都是一个学校的。”
温然收起手机,简单打了个招呼。这人的眼神他很熟悉。
凤明抿嘴活动了下脸,缓和长时间笑而发僵的脸。“忘了跟你说,我退学了。”
“为什么?继续去当兵吗?”查漾觉得难以置信。当年凤明选择入伍,就是为了大学生当兵可以跳出成绩的限制,自由转专业。他挂科太多,成绩太差,本专业根本读不下去,才选择用两年青春换一个机会。
凤明仍是笑着,云淡风轻地吐出两个字:“创业。”
入伍之前,身边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以为是不感兴趣,没有天分读不下去原专业。直到找了个逃避的环境呆了一年出来,他站在满是陌生人的寝室和课堂里,第一次意识到,他是融不进去。
原专业融入不了,换了个新的,还是一样。
就像此时此刻,那头晴空万里,他这头滂沱大雨。
查漾张口还想问些什么,凤明看了眼手机,离登机还有两小时。“不说了,我要去登机了。再见。”
“一路顺风。”温然突然出声,查漾跟着点了点头。
凤明深深地看了他俩一眼,没说话,也不点头。敛起笑意,转身就走。
查漾一头雾水,“创什么业啊?书都不读了。有空我得问问他。”
温然给她递一杯水,试图打消她的想法,“自然是有出路的。他不说肯定是不太方便。”
查漾以为是温然在侧,毕竟凤明不认识他,不愿意当面说些自己的隐私也很正常。他一直都是那种心底里带些孤僻的性格。并不同意他的想法,出声反驳,“我明儿微信问。”
他不会回的,再也不会回。温然心想。
今年的假放得很迟,归家没几天就是除夕。
查漾作独生女,需扛起过年的重任,每天早出晚归采买一应物品,白天压根儿没空回复温然的信息,也就每晚抽出空来回个几句。
过年应当都是很忙的,温然不会在意的。她天真了。
温然今年特殊,回老家过年。老家的叔叔伯伯们全权负责,他们一家人客宿老家,平日里什么都不用干,只用坐在家里同亲戚朋友们叙叙旧。
一大家子人围坐在屋内,老的回忆,小的撒欢。温然坐在拐角,总是心神不宁地时不时就要摸出手机,鼓捣几句废话去骚扰查漾。
见她总是不回,不敢催,又怕错失。趁人不注意,直接把手机放在桌上,方便随时查看新信息。
温妈妈坐在主桌,眼观八方,何尝看不到自己儿子的小动作。找了个由头转到他身边,使出了当老师时的绝招,敲敲桌子。
温然心虚,刚想伸手摸回手机,就听到妈妈说,“藏什么呢?你当是上课呢。老薛早就跟我说了。”提到查漾,他就没缘由地偷笑,抬起头,想同妈妈打听下薛书记的转述内容,抬头一看,另一个伟岸的身影也站在了妈妈的背后。
这就是双教师子女的悲哀。
温爸拖着温妈鬼鬼祟祟地出门去了,温然是榆木脑袋也知道聊什么。低头一看手机仍是没有新信息。用力挤开核桃,掰着吃。
当夜,查漾忙碌了一天终于有空回复他的信息。
“哈哈蛮好笑的。”回复一条搞笑视频。
“呃,怎么这样。”回复一条吐槽视频。
正当她批到第三条视频,对面一个视频弹了出来。
查漾锁好门,才敢接通。
温然躺在靠墙的一侧床上,海绵宝宝的枕套,还未干透的湿发。
“快去吹头发!”查漾着急得很,高三的时候她总是湿着头发就睡觉头疼了很久。
温然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他们都是江南人,很少有机会体会到暖气的强大。“暖气一吹,没一会就干了。放心吧。”
“那你坐起来。别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