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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鲁穆国人叫拉世德,擅长烧制琉璃器。”高岑站在高处对走过来的裴应阑说。
裴应阑皱了皱眉,扶着竹子跳上坡去,“编写西域历法不是没有可以取代的人,但到底也是钦天监客卿。”
高岑:“一会儿就知道以后有没有这客卿了。”
裴应阑:“钦天监的人怎么会参与进来?”
高岑:“这个人喜爱四处游历,他又不能瞬间移动,不可能在两个相隔很远的地方前后脚出现。”
裴应阑:“替身?还是双胞胎?”
高岑:“管他是什么,反正现在就剩一个了。”
裴应阑:“你好像很了解。”
“我家王爷追杀他很多年了,是不是最初的钦天监客卿不知道,但是是会用活人祭的那个。”高岑眺望不远处,有几个人骑着快马疾驰而来,“他曾远渡倭国修习因过于怪异而被朝廷废除的密宗,后又嫌弃不正宗便入了吐蕃。”
裴应阑也注意到了那一行人,说话的间隙已经飞快下马往这里来了,其中领头的那个胸前捆一鼓起来的包还不忘一把抢走刚放完血的鸡,等高岑掏出银子付了钱以后他才收回目光继续刚才的讨论:“他是红衣教的人?”
“那边营地铁皮马车里住的人就是他的信徒。”
裴应阑思索片刻,既是慕王的人,又沿着水路追来……“看他们的饮食习惯,是吐蕃人?”
“以前的吐蕃人,现在的大齐子民,哦,不,现在可能日子过好又想变回吐蕃人了吧。”
“既是投靠慕王的人,锦衣卫不管就是。”
搜刮吃食连滚带爬的尹大嘴抱着东西走过来:“我们也不管,就来这么几个人,谁有功夫管他们死活。”
他说完就一屁股往快熄灭的炭火堆旁边一坐,想想又感觉不对,又补充了几句,“我们人多也不管,他们前两年投靠主子以后随便干点活就能拿钱,有些还不守诚信到处惹事,这种人在京城就死王府外面,出了京城谁管他们死哪儿?节约钱的事情,救白眼狼回去吃白食等哪天再反咬我们一口?”
高岑:“你话怎么那么多?画呢?”
“我还有什么话?”尹大嘴想了想,开始吹牛:“我这一路上那是——”
高岑踢了一脚地上的灰:“我是说画像!”
尹大嘴:“那你说清楚嘛!喏——”拿出来递给高岑。
高岑双手抱臂不接:“给他。”
裴应阑看了以后:“我也没见过,不过——”空气中一股焦糊味。
尹大嘴问:“不过什么?”
“你的鸡屁股烧糊了。”
因为离营地近,白天只能用晚上烧的木炭生火,添了炭正扇风让火势变大好烧着没拔干净的鸡毛一个没注意火势突然起来,尹大嘴赶紧把插着烧鸡快要烧断的棍子撤下来。
裴应阑继续:“不过我可以提供两个地方,一个地方离这里近,但是我最近说是在外面也不好进城,另一个地方有点远,但快马一晚上也能到。”
高岑:“那边的工事还要过几天才会完成,如果——”
裴应阑提条件:“如果你们还另外有人的话我就带你们去。”
“有线索我们就会走,但不会一下子全走完,长途跋涉也需要休整,有地方还不花钱最好,看日子等宰完‘牛’以后最多多呆两天。”
裴应阑本来想着能多住个一天了不起,正好调来的人能赶上,多一天也很划算,那工地里起码要把下元节拖过免得作的恶被消解,至少过了十五才会准备开宰,他空出来的时间也绝对不会在这里干守着。
“成交。”高岑踢了踢地上的尹大嘴,“私事说完也该到正事了。”
“哦哦哦。”尹大嘴捡了几块石块,把烧好毛的鸡架高方便烤,然后把挎在身前的包打开,里面是个匣子,“这我可没钥匙,拿到就这样。”
“我有。”裴应阑接过匣子,里面是谢戚川给的批复、允许的调令以及接管人来的大概,现在人手不足,顾得了营地就顾不了另外几头,本来就不太重要如果人手不足他会直接舍弃的工地正好拿来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