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丑时。
南康府。
王总旗谄媚:“二爷爷。”
南赣巡抚:“你说什么?”
王总旗复又狗腿道:“王巡抚!”
卯时,天将破晓。
一斥候在九江卫驻地前下马,穿越几道门急速向议事房奔去。
“报——!南湖嘴守备军已离开驻地往西正向我方行进!”
议事厅上首坐着一人说:“无妨,不过又是借着练兵试探的老把戏罢了,没有明着撕破脸我们除了戒备就什么都不做,浮梁已传来消息,后方即将瘟疫肆虐粮草必定吃紧,他们耗不起。”
腊月二十一,湖口县,彭蠡水驿,属于臬司蕃司都司的船只相继靠岸,江西行省三司在此齐聚。
“走最后那人在京城以商人的面貌行走,下月有几支从广州运胡椒北上的商队会在南昌停留,届时可让那些被迫参与转运漕粮的商队的人认一认是出发前否得罪过这些人。”裴应阑站在岸上,看着十几个带着靠枷的胡人被官兵押上船,那是南赣巡抚从九江卫营地抓的煮忽传教士。
回到船上后,裴应阑又回了放假。
前天在浮梁,一句“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气得到现在话都不想再和她说,往后的十几天也是走一路怄一路,过了个憋屈年。
正月十六,渭水。
陆离看完社火又不高兴。
裴应阑又钻进房里,“谁愿意哄你?”
“你不哄有的是人哄!”陆离说完就没声了。
裴应阑心想再让她跑了也不知道二月前能不能把人送到灵州,只能去追,一推开门就被白光刺得坐了起来。
做噩梦?裴应阑低头,看着自己摊在被褥上的双手。
“兄弟,醒了?”赵钧千端着一碗药扶着门框,刚才开门进来差点被着‘起尸’吓死。
“你怎么在这里?”坐起来太冷,裴应阑说着就要掀被子。
赵钧千赶紧去拦着:“你别一下子坐起来呀。”
裴应阑:“她人呢?”
赵钧千:“走了,不过你也别担心,她不会多呆的,我走的时候那边正在钉架子,她一到地方那些人就跟案板上的死猪一样挨个抬上去剌口子掏心,哪像你似的,都不用太医跟在后面缝补,直接开春又是一条好汉。”
裴应阑这才注意到自己光着上身,纱布跟随便丢的一样,一起身就往下掉,伤口也不深,至少不是掏心窝子。
赵钧千觑着他那暗自窃喜的样子,“这药还烫着,你要不穿衣服还是躺着吧,也没姑娘看你。”
裴应阑躺了回去,“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骁骑卫搁那儿下雪天围城练兵,我三月才能回,出来避难就只能去四川干脏活呗,我也在等,兵部的文书到了我再去。”
裴应阑:“去叙川黑吃黑?”
赵钧千:“啊,要赶在工部闻着味之前把几处硼砂矿给抄了,那祖宗要伴生的金云母,其他好看值钱的也要,又不是金属矿,当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啰。”
“其实另外几家也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