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应阑估摸着时间,爬起来喝药,喝到一半外面来报:
“镇府使,外面有个老道来找,他说只要说他特别会做饭就行。”
老道士来了也没说别的,看了一眼药碗,笑眯眯道:“荤素搭配的好东西啊,原汤化原食,喝吧乖徒儿。”
裴应阑端着碗不知道该拿起还是放下,想吐,忍着恶心说:“您来这里做什么?”
“我跟重阳宫的道友路过,下个月青城山要举办罗田大醮,朝廷打算借此从岷江开始,一边把长江流域的尸鬼从头捋到出海口一边查户口,我们这些臭道士就是探个路,到时候说不定还得跟锦衣卫打交道。”
“重阳宫好像不顺路吧?”裴应阑没听后面的,说到重阳宫倒是有些警惕。
老道士:“人是道录司那边的,巡视,巡视你懂吧?昨晚我跟崔道友都在对岸看见了,骑你肩膀上那……”
“别说了,我是病人要休息。”裴应阑拉起被子把头蒙住,没一会儿他又把头露出来,“哪个姓崔的?多大年纪?”
“你破禁了。”
“我没有!”
“说的是嗔戒,你心里的禁制。”
裴应阑又缩了回去,翻个身背对床外,没一会儿又跟烙饼似的翻了回来,心有不甘道:“那她呢?”
“死相未消,鬼门大开。”老道上下打量着裴应阑,揶揄道:“心软又分不清什么时候缺心眼什么时候全是心眼被算计了吧?都跟你说了直接守上丹田的不是什么正常人。”
“我应该心硬吗?”
“恻隐之心都没有就不是人咯。”
“她这样吃药能治吗?实在折腾不过了。”
“吃药只是辅助,鬼门十三针和追魂针是禁术,没有血亲自愿承受因果以命换命,病人会在施针中途暴毙——”
“还是换一个吧。”
“那就治表,从气机不畅入手,阳气外泄、大量湿浊和阴寒之气侵袭……。”
“就是还得供着呗。”
“我劝你识相点,白长那么大个儿。”
“我长个儿跟她有什么关系?”
老道士腹诽:谁家好人害完一场大病又猛窜个子的,真笨!
京城,假货一条街。
“出来挣点钱,回去能换那么多嘿嘿。”回家过年狠捞一笔的萧洛白兴高采烈地扛着牛黄丸去摆摊,到地方发现摊位被个啃大饼遮了半张脸的人给占了,“小子,这爷爷我的摊位,把眼镜片挪开。”
宇文若一早起来正吃得香被人这么一叫差点噎死,梗着脖子说:“放屁!我怎么没听说还有别的老板?”
旁边白天卖假古董的摊贩看这俩恁大个子的抠门样子货都快撸袖子干仗了,连忙把瓷器这种不耐磕碰的给挪开,“你俩不就一个老板雇的俩伙计么,那母老虎衙门有人心又黑,罚款都不交牛黄丸还卖得死贵,她一个月给你们多少钱?”
萧洛白心有防备:“少挑事!我们这可是朝鲜来的正经牛黄丸。”
宇文若一边喝水一边打量不知新旧的同事,穿这么好,他得拿多少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