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拉德带着堆积已久的文件回到医院,文件保密级都比较高,所以把病房门锁了。
罗易在下城区遇刺的事被传得风风火火,上到帝国议会,下到普通民众。各类衍生消息层出不穷。
三人成虎,在流言中,罗易已经成为了密而不发的一条鬼魂。齐拉德说完也有些无语,嫌弃道:“没有影子的事也传得像真的一样。”
罗易说:“这次风向甚嚣尘上,背后少不了引导,跟着流言找,不要打草惊蛇。”
“部长心里有没有怀疑对象?”
罗易没回答,转而问:“我的病情详细报告呢?”
“联系新闻组,除去作案细节将事件时间线公开。病情报告请公证处做一份最新日期的公证。”
公开自己的病情,是对下城区的群众交代,现在是下城区的关键时刻,各方势力鱼龙混杂。罗易不甘心让自己的努力付之一炬。
而且,以身作饵才能更快勾出幕后黑手。
齐拉德不赞成罗易的做法,但也无法违逆,“院方留了病情报告在周医生那边。”
罗易点点头继续安排其他工作:“让索仑先回家休息一段时间,他这段时间辛苦了。”
“放心吧部长,索仑这家伙不会亏待自己的。”索仑是罗易部下里最神秘的一位,没有人知道他的任务,其他人只能在任务结束的时候见到他。
处理好所有工作已经到了傍晚,罗易留齐拉德吃晚餐。他肢体活动不便,每天需要进行复健。加上手术后钻心的疼,只靠营养剂维持摄入。
齐拉德没推脱,留下享受部长特供大餐。
晚班是随云鹤,在晚餐前他带着机械骨骼来到病房,是辅助罗易复健的工具。
正要把权限卡放在感应区,手顿了顿,随云鹤轻咬下唇,犹豫再三。
那天消息传回,周思问即将回到医院。随云鹤推了一个会议第一时间去接周思问,满怀欣喜,最后却接到一辆医疗车。
受伤了吗?随云鹤几乎一秒钟脑补了所有恶果,他焦急地张望。
车门缓缓收起,周思问全须全尾地下车。
太好了,他激动地要冲上去。这时,周思问带着担架跑了起来,一群人从他身旁略过。
一阵风里裹挟着淡淡的玫瑰味和血腥味。
来不及打招呼,周思问立刻进了手术室,又为罗易进行了第二次心脏手术。
手术后周思问几乎虚脱,把细节都省略,简要地讲述了被逮捕后的一切。随云鹤听得心惊胆战,抽抽搭搭要落泪。
周思问那时已经枯竭,伸出一只手揉了揉随云鹤的头发,然后安慰道没事。
“那罗易现在情况稳定吗?”
罗易,罗易,罗易。
一位病人、前男友、恩人,新情旧情混在一起。
濒临极限的身体已经无法运转,他不知道自己该对罗易这个人作何反应。
“嗯,还好。”
他抹了抹汗,嘴唇颜色很淡,手扶着腰,蓝色上衣被掐在腰间折进去一大块。他看了看身后,又把头转过来,再次重复,“还好。”
周思问几次想问问自己,自己不经意的回避是不敢面对的留恋,还是下意识的抵触,又或者是类似当年一往情深的悸动?
接二连三的意外,像凶猛的浪卷着他走,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随云鹤看出周思问话里话外的混乱,赶忙把人送回休息室。
从周思问的三言两语中,他大概理清了事情经过。法庭要夺走周思问引以为傲的一切,最后是罗易把权势摆在明面上强迫法庭释放了周思问。
随云鹤感激罗易,但他不知道罗易究竟怀着什么样的感情去救周思问。到底是昔日的感情,还是这次的救命之情?
彼时,他骂帮凶、骂蛇鼠一窝。现下,在罗易舍身救人后显得无比难为情,他有些羞愧。
门被打开了,齐拉德探出头。
“诶?随医生,怎么不进来?”
“刚要进去,你好,齐先生。”随云鹤慌乱地点了点头,抓着机械骨骼侧身走进去。
随云鹤迎上罗易暗藏期待的目光,他移开视线,心里莫名产生了一股愧疚,他装作不在意地安装机械骨骼。
这位病人今天修剪过的黑发、比橱窗里展示的衣服还精心打理的病号服。处处都彰显着是为了迎接某一个人精心的准备。
他无奈解释道:“今晚我的班,思问不在。”
他把机械骨骼放到罗易四周,感应材料自动吸附到罗易的胳膊和腿,辅助他完成坐姿。
“他挺忙的。”随云鹤忙碌着解释,“况且本来就是我负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