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忠贤当真逼你成婚?”
谢江枫怜香惜玉地给姑娘们盖完被子,走到范屹对面坐定,从棋笥中捻起白子,想了想落下。
“嗯。”
“那不也挺好的。”
他看着自己刚落下的子被范屹吃掉,懊恼地搓了搓耳朵,故意刺他:
“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若是不算这三年,你也二十有二了,若是再加上这三年的话,都二十五了,也该成家了。再说,你不是想入仕么?等你成了家,再想入朝为官就简单了。”
范屹抬头冷冷睨了谢江枫一眼,只一眼便让谢江枫觉得背上冷汗涔涔。
“你知道他让我娶谁么?”
“谁?”
“白崇宁嫡女。”
“白家?!”
谢江枫惊道:
“我记得当年那白崇宁的大女儿,还是个庶女,得知你不能、咳,不能人道的时候,以死相逼要跟你退婚。”
范屹鼻腔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那还是算了……还是算了……”
没等范屹说什么,谢江枫先自己否决了,他站起来在屋中转了两圈,视线扫到地下三人身上,眼睛一亮:
“要么你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死活要娶个妓子回家?就算不能让顾忠贤死心,也能让白崇宁死心不是?顺便再让顾忠贤把他宝贝儿子打一顿。”
“怎的?打在他宝贝儿子顾昀身上,范屹是感觉不到疼?”
范屹一个棋子飞过去打在谢江枫屁股上,“再说了,非要娶个妓子回去这事儿,顾昀又不是没干过,结果如何?”
结果如何?莺歌儿“被”坠亡了。
谢江枫愣住。
“走吧。”
范屹将手中棋子全部倒入棋笥,擦了擦手起身,语调略沉:
“去看看她。”
-
柳容舒刚与同僚从酒楼应酬出来,醉醺醺与人挥手道别,踉踉跄跄朝着自家的方向缓缓走去。
待绕过了一条街,她好似醉得实在不便行走,扶着墙站定,只是原本醉眼朦胧的眸子却是清明一片。
她的目光定格在不远处两个人影身上。
柳府靠近上京城东城门,距离主城区有一定距离,且不说那两人为何会一同出现,就说如此深夜两人出现在此就已是十分奇怪。
柳容舒将身形向角落里藏了藏,一双眼睛牢牢盯着那两人往出城的方向而去,她摸了摸袖中的袖箭,直起身子抬脚就跟了上去。
然而还未走出两步,她的胳膊忽然被人一把拽住,紧接着一个温软的身体靠了上来,将她的胳膊搭在那人肩头。
紧接着谢婧瑶欢快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序景哥哥,我出城上香回来,恰好路过此处,看你有些醉了,我扶你回去吧!”
柳容舒:“……”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谢婧瑶兴冲冲地架着往家走,那小姑娘还故意将手放在她的腰上,似乎还慢慢向下……
柳容舒想都没想,猛地一把推开谢婧瑶,径直朝前走去。
“呀!序景哥哥!你等等我!”
谢婧瑶被她推得一个踉跄,被身后的丫鬟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很快又追了上来。
“……”
柳容舒深吸一口气,想到谢婧瑶刚才一脸娇羞地做着那个动作,她觉得必须要跟她讲清楚了。
她猛地在原地站定,转回身静静看着追上来的谢婧瑶,舔了舔唇,郑重道:
“公主抬爱,濯安实在高攀不起,还望公主日后不要再来找我。愿公主觅得佳婿,与驸马琴瑟和鸣。”
说罢,她再不多看那泪眼汪汪的小姑娘一眼,转身进了柳府,重重关上大门。
“公主……”
小丫鬟担心地上前扶她,却被谢婧瑶一把挥开。
她一边抹着泪气冲冲走回自己的马车,一边咬牙嘟囔:
“看来我不得不听小李子的建议了,月儿!”
“公主。”
“明日你去百花楼,给本宫寻点儿那种药来!过几日顾伯母便省亲归来了,到时候本宫定要将序景哥哥拿下!生米煮成熟饭,看他还怎么躲!”
月儿一惊,刚想开口劝两句,又被谢婧瑶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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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良蹊村外。
范屹与谢江枫乘着夜色上了山。
半山坡上,有一个小小的坟包,被月亮照着,格外冷寂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