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容舒耸耸肩:
“在下平日里握的都是笔杆子,实在不会用什么武器,还请待会儿陆公子手下留情些。”
柳容舒父兄从前都是驻守边关的将军,她从小在父兄的熏陶下也练了些童子功,后来范屹收养了她,见她对弓箭感兴趣,便找了最好的师父教她弓箭。
然而擂台上不适宜用弓箭,她便索性空手上来。
范屹懒懒靠在椅背上,把玩着手中的墨玉扳指,目光定在台上那个单薄的少年身上。
半晌,他的视线又移向谢江桦,见那人也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台上的少年,范屹扯了扯唇角,原本波澜不惊的眼底泛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擂台上柳容舒已经与陆文峰打了起来。
陆文峰招式凌冽,机具进攻性,幸好柳容舒轻功了得,倒也能在没有武器傍身的情况下在他手下毫发无损。
陆文峰英武不凡,手中一把长剑耍得虎虎生风,而柳容舒身姿纤长,白衣飘带,躲闪时飘洒仙逸,进攻时绵里藏针,俨然一副翩翩如玉公子的模样。
两人你来我往,皆是高手之间的对决,台上气氛剑拔弩张,稍有不慎便可能受伤或被对手击落擂台。
周围人说话之声渐渐小了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擂台之上的两人身上,就连刚刚与皇帝调笑的淑嫔都敛了神色,一双眼睛紧盯着柳容舒。
许是与柳容舒缠斗得久了,陆文峰眉眼间厉色一闪,执起长剑先是对着她下盘刺去,趁她防守不备之时,又用长剑对着她肩头猛地刺了过去。
柳容舒本可以躲过陆文峰那一剑,然而回头的一瞬间正巧对上范屹冰冷无尘的双眸,不知怎的,她神思一晃,回神的时候,陆文峰那一剑已在眼前。
柳容舒一咬牙,竟是不躲不闪直直迎上陆文峰的剑,紧接着趁他愣神的功夫,攥住他的手腕,脚底微转,勾住擂台边缘的栏杆,借着力道将陆文峰错身甩下擂台!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等到众人回过神的时候,陆文峰已经躺在地下。
柳容舒两指捏住剑刃,将剑从自己肩头拔下,面无表情地将剑扔给地下的陆文峰,而后在擂台上对着惠孝帝缓缓跪下,朗声道:
“臣柳濯安献丑了!”
周围众人先是呆滞寂静,之后一片哗然之声。
惠孝帝神情略显激动,“爱卿武艺精湛,何来献丑一说!快起来回去坐着!御医呢?先让御医给濯安包扎一下!”
世家公子大多娇贵,便是在武选时也十分注意不愿受分毫伤害,在场之人包括惠孝帝显然没想到柳容舒会以身为饵。
“陛下!”
柳容舒起身,对惠孝帝拱手道:
“不是什么大伤,臣来时带了臣自治的伤药,回帐中自行上药便可,莫要因臣坏了今日气氛。”
今日武选显而易见胜者便是柳容舒,惠孝帝念着柳容舒是不好意思当众让人看伤口,想了想,便允她回去自行处理,待处理完再回来宣布结果。
柳容舒一路被小太监扶着到营帐门口,打发走了那小太监才转身进去。
帐内没有镜子,她打了一盆水来,对着水面将衣领拉了下来,刚用帕子沾了水打算清理伤口,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柳容舒身子一僵,下意识就想将衣领拉回去。
然而手上刚用力,她的手便被一双有力的手攥住,范屹轻佻含笑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怎的我是洪水猛兽不成?一见我来,连伤口都不处理了?”
他的手还握着她的,冰凉的手明明如他这人一般没有温度,却烫得柳容舒心脏乱了分寸。
柳容舒微垂眼睑,抿了抿唇,从倒映的水中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道:
“你先放开,压着我伤口了。”
“好啊。”
范屹笑着松开手,下一瞬却欺身上来。
柳容舒头皮一紧,正要开口,却见那人唇角轻勾,一双眼睛好整以暇地盯着她,胳膊缓缓从她身后绕到身前,将她整个人拢进他怀中。
淡淡的沉水香还夹杂着青草的湿润,萦绕在柳容舒鼻尖。
柳容舒咽了咽口水,眼神躲闪到一旁,就听那人轻笑一声,而后绕到身前的手拿过她手中的药盒,胳膊收回,整个人后退了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紧张什么?”
那人戏谑的声音让柳容舒面上一红:
“难不成刚刚那一瞬,你真期待我对你做点什么?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