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
柳倾秋听见马车外的符卿云如此说。
黎延将原本站起来的人按了回去,警告道:“有珍珍在外面就够了,此刻你出去,便是添乱。”
“可是……”
“没有可是。”黎延没有松手,只抓着柳倾秋的腕子,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剑声入耳,很快又停息,柳倾秋在这些嘈杂的声音中听见一声闷哼。
柳倾秋挣开黎延的束缚,一把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帘外,二皇子府上的人已经赶来将刺客制服。
“殿下。”柳倾秋跳下马车一把扶住了符卿云。
“无事。”符卿云道了一句,他垂眸,胸口处插着一只短箭,汩汩鲜血渗透雪白的衣裳,染红了柳倾秋放在上面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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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卿云不省人事,东宫灯火通明。
柳倾秋跪在廊下,与他一同跪着的还有黎延一众人等。偌大的院子里,敢四下走动的只有太医和侍奉的宫女。
东陵王赶到时,看见的便是一院子跪在地上人。
塞北那么多将士,护不住一个符卿云,后宫这么多暗卫,护不住一个太子。
一群废物。
他停在殿门外,微微垂眸。
“对不住了,殿下。”黎昀身后的内侍孙芳草上前,抬手给了黎延一巴掌。
黎延没有辩驳什么,只一下将头磕在地上,嚷求道:“父王饶命,都是孩儿的不是。”
“自然是你的不是。”黎昀皱了眉,没再过多责备,只转头看向柳倾秋。
这个不祥之人确实好命,沦落青楼有符卿云赎出来,死到临头又有太子相互,不管走到哪儿都有贵人相助。
“柳倾秋。”三个字,让原本深陷自责的人回过神来。
他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然也不会这么巧,给方若言改成这个名字。
黎昀上下打量了柳倾秋一番,冷声道:“大殿之事,孤已然够宽宏大量了,你就是这么报答孤,报答太子的吗?”
“我……”
“既不能在前朝为他出谋划策,又不能在沙场同他并肩作战。听闻你远赴塞北为符卿云收尸,孤今日便问一问你,这死后的深情有什么用,眼下便是他活过来,你照样保不住他。”
声声入耳,几句话,让柳倾秋原本悬着的心揪成了一团。
符卿云少时在皇城虽然活得拘束,却是平安无忧,出了皇城,入了将军府,便再无人能庇佑,能与之相伴。
东陵王说的话没错,这些年他寻死觅活,是符卿云一直在护着自己,而他并没有为符卿云做什么。甚至为了那可悲的自尊,连心迹都不曾表明。
死后的情深确实没有用,如今人就在身边,他也没能护住。
“臣,罪该万死。”柳倾秋跪在地上,腰依然直着。
“你确实该死。”黎昀说话时,眸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
该死,却还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