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低声应“是”,抬头后,彼此默契地对视一眼,突然,杨浣笛扬声叫嚷了起来。
“夏淮安这夯货怎么还不回来,拉个肚子拉这么久?就是男人蹲这么久,孩子也能生下来了。”
“云卫,我和李彤去看看吧。”
云飞几不可见地点点头,默许她们离队“寻人”。
……
“嘿嘿,她说这话一看就没有弄过男人~”伏在草里的人捂着嘴嘲笑,“男人生孩子哪是这样的。”
埋伏等得实在无聊,身边人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就你知道。”
“那是,我都搞大四个了。”说话的小卒口气得意极了,“嘿嘿我当然知道。”
“那你知道你要死了吗?”杨浣笛冷眼俯视趴在地上的人,口气森寒如鬼魅。
“啊——”
什长刘金蓉见到手下暴露,慌忙起身欲逃跑,被等在身后多时的李彤一脚踹断膝弯,跪回地上。
*
左军先锋帐。
邹震将手里的杯子劈头盖脸地砸在自己的佰长身上,整个人焦躁地宛如一只暴怒的老虎。
“我说了多少次,做事就做干净点,你当耳旁风!”
温热的鲜血顺着额头流进眼角,贺甘百跪在原地擦都不敢擦一下。她知道自家先锋烦躁起来,就是想要见血,此刻若是动一下,后面必定受到更加暴虐的处罚。
她恭顺地低着头,等到自己身前积了不小一滩鲜血,才不经意抬起脸诺诺地望了上方人一眼。
邹震看见她破了相、满脸鲜血的惨状,胸口的火气稍稍顺一些,可想起此刻人多半已经被绑到将军面前,眼里烦躁又起。
“袭击粮车是多大的罪名,居然给她送了这么大的把柄。”
“先锋莫急,此事波及不了您。”贺甘百镇定道。
“波及不了?都道人是我帐下的,我昨日贬黜了她,她今日就去截了粮车,还被逮住告发,你让将军怎么想我!”
“就是因为如此才不会怀疑您。”贺甘百的语气中带着奇异的安抚,“您提前贬黜她是您明察决断,早一步看清此人品行不端,她怀恨在心又如何,既已贬出左军,这火自然烧不到您头上。”
“不会让人觉得她是报复云飞讨好我?”邹震听部下这么一说,心中还是存疑,“旁人难道不会计较她为何报复云飞,不直接报复贬黜她的我?”
“先锋您想想,左右两骑中,咱们左军负责袭敌,精兵壮马,右军责守,一向只负责后勤辎重,战场都没上过几次,更容易下手才是。您忘了,真要论起来,那刘金蓉与那位也是有过节的……”
“嘶……是那个奴隶?”邹震隐约想起来了,虽说她处罚了她们,但是当时火气上来,压根没心情听原因,只是气愤自己的人被云飞插手训斥,丢了脸面,于是亲手抽了她们一顿。现在想来,刘金蓉等人记恨云飞居然也说得通。
邹震想到这里,心放下大半,转而又道:“暗示她粮车路线的人呢?”
“回禀先锋,早处理好了。”贺甘百眉目不变地妥帖道。
闻言,皱震心中最后一块石头也放下了,坐了片刻,仿佛才看到跪地的下属凄惨模样,叹了口气道,“唉,起来吧,我也是着急没注意你还流着血,回去包扎一下吧。”
“属下没事,能为先锋效劳是属下的福气。”贺甘百面带感激地行礼,知道自己这一关是过了。
座上女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过了会,不知想到了什么,口气故作遗憾,“啧……虽然此事与咱们无关,但该表的关心还是不能少……”
“也罢,便去瞧一瞧,她为人正直的云飞是如何诬告袍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