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仔细观察,可以发觉,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那是他的心,乱了。
然而,当他把剑从剑鞘中拔/出之后,他的手已经不再颤抖。
他看向余悔,目光格外坚定,在他的眼神中,可以看见他对余悔如滔滔江水般的杀意,然而隐隐约约之中,竟然还夹杂着一时兴奋。
唐北驹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感到兴奋?他只感觉得到,自己对余悔的感情,很复杂。
他想打败余悔,渴望消灭余悔,但不仅仅只是因为余悔杀死了他的父亲。
大约是余悔的一番话,莫名激起了他的血液中,他感觉自己的鲜血在不断地沸腾,那是他对打败强者的渴望。
“我今天,一定会杀了你。”
唐北驹毫不犹豫地说道。
——
雨水越下越大,唐北驹微微蹙眉,思绪渐渐被拉了回来,他退后一步,默默把窗户关上。
他刚把窗户关上,突然门外便传来一道敲门声。
唐北驹把门打开,来者正是哈密瓜痕槐。
“何事?”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的情况。”
哈密瓜痕槐走了进来,打了一个响指,一颗细小的哈密瓜籽从他的指尖飞了出来,朝唐北驹的手背中心贴贴。
“看来禁咒没有任何残留,你的体力也恢复的很好。”
哈密瓜痕槐收回哈密瓜籽,满意地点点头,默默说道。
唐北驹静静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冷不丁地开口说道:
“其实,你那么聪明,又是水果之国极其具备权威的管果者之一。你应该早就已经知道了,真正害死西瓜族的人,到底是谁了吧。”
闻言,哈密瓜痕槐并不惊讶,他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开口说道:“居然被发现了。”
唐北驹抬眸看他,神情难得地对他流露出一丝温柔,他温和地询问道:
“那个人很厉害吗?厉害到,连你这样的绝顶高手,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依然对他素手无策,甚至故意模糊范围,拖延时间,让我无法寻找他复仇。”
他等待着哈密瓜痕槐的回复,却发现哈密瓜痕槐似乎在发呆,眼神涣散。
他歪了歪头,满脸困惑地看他。
“怎么了?”
哈密瓜痕槐失神了,唐北驹难得对他流露出来的些许温柔,竟让他下意识地将他与西瓜越光的身影重叠了。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哈密瓜痕槐情不自禁低头无奈地笑了一下,笑容中带着浓浓的自嘲。
西瓜越光都已经离开人世那么多年了,他早已接受了事实,怎么还会突然恍惚,竟然一瞬间觉得他还活着……
“没什么。”哈密瓜痕槐摇了摇头,回复唐北驹的上一个问题:
“那个人本身的武力并不厉害,哪怕你只出了十分之一的力量,也可以轻轻松松地将他打倒,一剑杀了他。
但是,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仅仅只是武学上单一的强大,并不算是真正的强大。”
面对这番话,唐北驹出乎哈密瓜痕槐的意料之外,不但完全没有开口反驳,眼神也毫无不满,反而认可地点点头。
这个发现令哈密瓜痕槐感到稀奇。
他本以为,像唐北驹这种在武学上年少有为的青年,往往会格外傲慢,不可一世,对武学有神一般的敬仰,容不得半分亵渎。
他忍不住询问了:“你对我的话,赞同吗?”
此问一出,唐北驹纳闷了:“当然。”
要知道,在他们那群小伙伴当中,他学问不如莫悠离高深,处事不如徐韧儿圆滑,性格也不如唐湫月讨喜。
若没有他们在,他根本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他很可能会独自行走到半路,就因为知识的欠缺被人欺骗,或者,因为他情商方面的欠缺,得罪人而不自知,背地里被人使劲坑害,还不知道该如何精准对方进行反击。
哈密瓜痕槐何等人精,他看出来唐北驹确实没有撒谎,眼里不自觉显露赞赏。
不愧是西瓜越光的孩子,此子未来不可小觑,一定会成长为一个很优秀的人物。
唐北驹有点欠缺耐心了,他追问道:
“所以那个人到底是谁?让你如此忌惮?!”
哈密瓜痕槐也很干脆利落,直接了当地告诉了唐北驹,说道:
“他是肉食之国当今最有权威的国师。
虽然他武功不高,但身份特殊,地位非凡,且极其擅长诡异之道,身边的能人异士也多,轻易无法近身。
若他是蔬菜之国的人尚好,但偏偏他来自肉食之国,动了他,基本相当于跟肉食之国宣战。
肉食之国的国力非同一般,本身我国便与蔬菜之国的关系格外紧张,若是因为对他动手,间接得罪了肉食之国。
那么,水果之国将会腹背受敌,处于极度危难之际。
身为西瓜越光的朋友,我恨不得亲手将他除之而后快;
但身为水果之国的九大管果者之一,我也有我职责上的被逼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