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兴却神神秘秘说道:“你放心,我姑姑不会罚我的。我说了你别说出去就好,我跟你说,就是后院那边传出来的,我还问了我姑姑,她把我骂了一顿却没说不是,你说这是还是不是?”
“你还敢问孙嬷嬷?你可别说了!我胆子没你大,我没人帮衬,可不敢说这事儿,我要去干活了。”矮个子就要走,却被孙兴拉住。
“你看,我就说咱们府里乱,方神医又来了。今日已经来了两回了,神医也不过如此,看了大半年也没把二姑娘看好,我看她脸色是越来越差了,要我说就该给府医陆大夫看,你说主子怎么不让陆大夫给二姑娘看呢,分明少夫人和二姑娘一起生的病,陆大夫明明把少夫人看好了呀……”孙兴朝回廊穿过的急匆匆的身影努了努嘴,越说越兴奋。
矮个子小厮却连连摆手,“我不同你说了,我要去做活了!”
说罢,他便低着头往厨房走去。
孙兴“嗤”了一声,“怂包!”
他又探出门外来回张望,见无人,便将门合上,转身往后院走去。
待门内脚步声消失,何茂才从墙角的草垛中走出,快步往衙门而去。
他到衙门时天色已晚,恰好秦昭宁也下了马,他打了声招呼,“小姜兄弟。”
秦昭宁回过身来,“何大哥,这么晚了怎还回衙门?”
“按照以往惯例,若是有案子,大人是恨不得不眠不休的,我们已经习惯了。”
秦昭宁心头略过一丝异样,她分明记得徐知砚让她晚上莫要来衙门,若不是想见周巡,她也不会赶这一趟。
然她嘴上什么也没说,只和何茂一同进了衙门中。
徐知砚正在二堂候着何茂,见了秦昭宁,他只略微诧异一刹便恢复了神色,“可是有什么线索?”
秦昭宁点点头,“我想先问问周大人几个问题,他可还在衙门中?”
她话刚落音,周巡恰好净好手从里间出来,“小姜大人是遇到什么问题?”
“周大人可懂医理?”
周巡点点头,“略知一二。”
“我想问,什么样的病症会用上紫河车,又会有流血症状?”
“紫河车多用于气血两虚之症,母胎气血不足、产后、崩漏等都可导致,小姜大人若说的是胞宫出血,那便是崩漏。”
“若是原先只是虚弱,后来突然出了许多血呢?”
周巡几经思索后才道:“那便有可能是大补导致气血壅滞或……”
他顿了顿,揉了揉眉心,“许久未温习医理,记不太清了,待我回去翻阅医书。”
秦昭宁点点头,“无碍,多谢周大人!我还有话要问,若是一个人以前身体好好的,突然间气血不足,需要用上紫河车,用了大半年却也没怎么好,病情反反复复,或许是什么导致的?”
此话一出,徐知砚已知晓她问的是苏琬的病情。
周巡略一沉吟后道:“要么是受过十分严重的伤,要么……”
“是女科病!”秦昭宁急道。
“那便大有可能是生产了。”
“生产?”秦昭宁惊呼出声,她斩钉截铁道,“不可能,元月时她才得了病,怎可能马上生下孩子?不对……”
她顿了顿,又道:
“是小产!”
她和徐知砚异口同声,两人对视许久,皆见对方眼中满是凝重,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周巡,周巡点点头,“小产可致气血亏虚,若料理不当,对身子的损害比生产还大。”
秦昭宁头皮一阵发麻,似有冷风吹过,没想到查来查去竟是这般结果,她稳了稳心神开口推测:“苏琬怀过孕,苏玥却令她流产,导致她身体每况愈下,故莫氏对苏玥怀恨在心,将她关在家中。二月初一那日他们去钟阳寺立牌,应是给那逝去的胎儿立的牌,那夜去放的往生花灯,亦是给那胎儿放的!”
“如此说来,她和莫氏比蒋氏更有动机杀死苏玥。”徐知砚接话道。
何茂却有些呆滞了,“苏府不是出了名的风清气正么?怎么几兄妹,一个比一个腌臜啊?”
周巡亦摇头叹息。
秦昭宁却依旧拧着眉,“如此便说得通了。可是为什么呢,若凶手是她们,为什么要杀苏润之?这和苏润之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苏琬小产,也同苏润之脱不了干系?!不对……若是苏润之知晓,怎会不告知苏平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