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裴挥一挥衣袖,满墙火苗胡哨一声再次点起,龛中神像眉目秀丽,介于男女之间,闭目微笑,自带一派神祗的光辉。
司徒晨在蒲团上跪了下去,双手合十抵在额头,任由满屋香油浸染,一点一滴淌入他的魂魄深处。
“四门之内,无不信神。”裴檀明站在他身边悠悠道:“你觉得你头顶上这位会帮你吗?”
“会。”司徒晨低声道。
“这么笃定?”
“十年前就是这样。”
司徒晨从蒲团上起来,平静的注视着头顶的神像道:“十年前玄武大会前夜,我在这里跪了一宿,祈求神明保佑,让我完成母亲夙愿,夺得断岳亭首徒之位。”
“然后我做到了。”
裴檀明看着他眼底神色复杂,片刻之后才道:“人一生的运气是有限的,悠着点用。”
“况且有时候并不是神明在帮你。”裴檀明温言道:“你的成功和坎坷,都另有原因。”
司徒晨听出他话里有话,不由侧目:“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人能听见神明说话。”
“我们管这类人叫,谛听者。”
司徒晨眼皮重重一跳,空气中灰尘漂浮,尘埃落定。
沈佳棠一整个下午都忙着干活儿,无暇理会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晨阳造纸厂。
晚上下班以后她和姜安找了个小角落吃饭,沈佳棠刚想开口跟她问网上烧纸的事,面前一道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老姜,那姑娘裤子上有血。”沈佳棠戳了戳姜安,示意她看过去:“你带卫生巾了吗?”
姜安脸色十分难以描述。
“棠棠,刚走过去的人,是个男的。”
沈佳棠猛然抬头,目瞪口呆。
那是个穿着工服的颀长背影,目测身高一米八左右,宽肩窄腰,侧过身的时候脸上的镜片光影一闪。
裤子后面沾了一大块血迹,他本人却浑然不觉。
男的?!
“哎,同志!”沈佳棠喊了一声。
那男人听见动静转过身来,疑惑的瞥了她一眼,沈佳棠指了指他的裤子给他示意,他低头看去,果然脸色微变。
当下没来得及跟沈佳棠说谢谢,转身步履匆匆的向过道外的卫生间去了。
“我们要跟上去看看吗?”沈佳棠问道。
姜安:“……你有病啊,那是男厕所。”
“哦。”沈佳棠低头:“也是。”
两人吃完饭往外走着散步,途径男厕所的时候沈佳棠没忍住顿了顿脚步,听里边没动静,才和姜安继续往外走。
“等等!”姜安却抓住了她的手臂,神情警惕道:“你听到里边有什么动静了吗?”
沈佳棠和她一同站定,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一墙之隔的男厕所里传来某种极其细微的摩擦声,仿佛是有人在地板上剧烈的蹬踢,但是由于地面和衣服布料太过光滑,周围又没有支力点而产生不了太大的声音。
沈佳棠脸色一变,推门闯进男厕所。
只见白花花的卫生纸死死缠绕着地上的男人,白绫似的将他的脖颈缠了几圈用力扯紧,纸上还蘸着残余的血迹,裤子没穿好,半边内裤露在外面。
衣服扯的很凌乱,半截腰身暴露在空气中,腰际往下的部位若隐若现的能看出些弧度来。
沈佳棠深吸一口气,顾不得男女有别,一记火球烧过去,轰然将飞飘的卫生纸横穿出了个大洞,姜安风刃飞斩紧随而至,不偏不倚切开男人脖子上的白绫,将他从窒息中解放出来。
男厕所的动静太大了,很快就有人闻声而来,沈佳棠一挡大门回身冷静道:“你先把裤子穿好。”
那人急剧的喘息着,手指颤抖伸向裤腰,哆嗦着把裤子系好了。
外面的员工随之而入,狭小的男厕所瞬间挤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