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了大街,福贵才有点实感。看着少爷轻挥衣袖步态轻盈,实在不懂每天闷在家里读书的人,怎么突然上街了,简直像被夺舍了!
路上突然有个气宇轩昂眉眼如画的小公子,好多人都忍不住侧目。被众多人围观,那少年郎也不害羞,言笑吟吟地与众人打招呼,路人反倒不好意思,再打扰这位翩翩白衣的小公子。
‘古代人真热情。’吴桐和004吐槽。
【明明是你样貌出众...】
‘此言差矣,我以前样子比现在这个娘炮强多了,也没人围着我看,像明星一样。’
【......】那是因为你瞳孔有异,让人心生害怕。
被围观还是有好处的,不一会吴桐就在一群围观群众里见到了面熟的。吴桐上下打量了半天头上插草一脸震惊的少年,才坏笑地问:“兄台可是有点眼熟?”
兄台你妹!你倒是适应良好!张岩欲哭无泪,他一来就发现自己缩水了不少,还被关在一个臭气熏天的小黑屋里,后来就被拉到集市上贩卖,投胎真是门学问...
“这个,我买了。”吴桐用下巴给人牙子示意,拔了张岩头上的草。
福贵上前交了三十贯铜钱,啧嘴道:“少爷,这看着比我年纪都大,您怎么挑个这样又老又普通的?”
“哈哈哈哈哈哈!”吴桐拍了拍张岩面无表情的脸蛋,“确实,怎么这么老?”
张岩现在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是因为饿的面黄肌瘦的,在这个世界应该比看着大个两三岁,但其实他现实的年纪都快三十了。快三十的人,无奈地接受了自己沦为奴仆的命运。他自我宽慰:反正上个副本也是吴桐的奴仆,没差。
第一天就有了认识的玩家加入,哪怕是吴桐都有点不可思议,总感觉这么顺利和004脱不了干系。
“我的初始支线任务是被人买回家,现在也算完成了。接下来我们做些什么?”张岩眼神复杂地跟上吴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吴桐这个副本好像更受欢迎一些,总感觉很多人在看他,是因为长得更娇小吗?
“不急,先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玩家在。”吴桐丝毫不惧周围打量的目光,“清闲副本支线任务不多,主线才是重点。”
张岩问:“主线?你要去灵隐禅寺见静了大师吗?”
原来是灵隐禅寺,吴桐点了点头。
“有空顺便去瞅一眼吧,反正时间还长,现在去,绝对全是各路玩家。”
看着路边摊位有卖竹笛的,吴桐随手摆弄了下。福贵本就害怕吴桐给他穿小鞋,现在看他和刚买的小厮都一副相熟交谈的样子,更是内心敲响了警钟,连忙自掏腰包买下竹笛,递给自家少爷。
“福贵见少爷喜欢,也不贵,特给少爷买了解闷儿。”
垫了垫竹笛,十分粗糙的工艺,吴桐笑意不达眼底道:“有心了。”
张岩叹了口气,这是被收拾过了,都是苦命人!
三人一前两后路过一间茶馆,围了一大群人,各个伸长了脖子在听一个书生抑扬顿挫的说书。
“话说那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想当年那一代枭雄曹孟德……”
张岩:“......这是玩家吧?”
吴桐耸了耸肩,吩咐福贵:“去找巡逻的士兵,说你是我的小厮,有人当街诽谤,谣传前朝陈事煽动人群,有谋逆造反之嫌。”
福贵&张岩:......
“干嘛?”吴桐挑眉,“这个副本又不会死人,淘汰玩家不是正经游戏玩法吗?”
如果我不认识你,也是这种下场吗?张岩知道答案,所以闭紧了嘴。
一路上路过不少玩家贩卖皂角香水等新奇之物,吴桐还出钱买了点。
张岩最后忍不住开口道:“我看许多玩家们都在京城扎住了脚根,咱们就不做点什么发财的买卖?你只是个庶子,做官也挺累的,咱没钱总不踏实啊。”
吴桐哂笑:“要想发财,这些不入流的小买卖根本不值一提。那需要量产,就得先有一笔钱来投资。不管是皂角还是什么古代没有的东西,制作都不容易,费时费力不说,我们就在副本呆一年,长效收益还没起来就结束了。再说了,来钱最快的可不是做生意,而是明抢,费力不讨好的事我不做,你知道的。”
听到明抢,张岩心底一咯噔,这位爷要抢劫不成?
看着面色苍白的新晋小厮,吴桐笑着摇头。走着走着便到了国公府附近,吴桐今儿没递拜帖,就算有拜帖估计也不会被人放在眼里。他只是来转悠两圈,说不定顺便就遇到梁苑了。可惜他运气一向不好,没能看到梁苑的半点影子,只能看见守卫森严的大门。
已是将近酉时,吴桐便只得悻悻而归,巧的是在门口遇见了吴守仁。原本庶子是不能走正门的,老爷从马车上下来便看见一身白衣胜雪,红唇齿白皎如玉树的一个少年,正带着两名小厮缓缓行至跟前,十分谦逊地行了个大揖礼。
这是谁家的好儿郎?吴守仁暗自琢磨,当真当得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赞美。便听那世无双的公子说:“见过父亲大人,月前忙碌乡试,适才与父亲见礼,请您勿怪孩儿。”
“桐儿?!”吴守仁惊讶地抖了抖胡子,好嘛,居然是自家的好儿郎!
“正是。”吴桐谦逊地一笑,标准的明媚皓齿。
其实乡试已经结束月余,吴守仁平日就不太在后院走动,自叶氏去世只见过吴桐不超十数次。乍见之不由暗叹,自己居然放着自家孩子不管,竟忙些没用的!这么好的孩子,年仅十六就中了举人,怎么就中了邪一样不闻不问呢?他一边唾弃云氏心眼小,一边揽着吴桐进门,居然忘了庶子不能从正门入。
上赶着给自己抬身份,吴桐自然乐呵。复命来拦人下人们也不敢放声,使眼色关了侧门,人是拦不住了。
父子其乐融融地去了正厅,原本娇俏的云氏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尴尬地问:“这不是桐儿?怎的今天有空了?”
这是说之前吴桐并没有来过,今天倒是来找存在感,怕他把嫁妆的事说出来。
“阿姨放心,儿子既过了乡试便无事再忙,对兄长的学业可以分享些拙见。”吴桐攻击的作揖行礼,“之前您怕耽误我学习不让来侍奉您们,现在我也可为吴家略显绵薄之力了。”
“好孩子,你哥哥有你一半省心就好了。”吴守仁喝着庶子斟的酒,虽面上带笑却对云氏越发不满。
云氏更是咬牙切齿,自己没有所出已经很焦虑了,膝下嫡子吴云骞不思进取,又打不得骂不得,硬是被这贱货的儿子比了下去!什么帮忙兄长学业,显着你了?
三人表面和睦,心思各异,一顿家宴就这么有惊无险的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