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着眼,头微微向后仰着,鼻翼轻轻颤着,她深吸着一口气,贪婪的汲取这自由的青草香。
我向前,默默的推着轮椅。
“安医生,你好像有心事。”
她闭着眼,突然开了口,轮椅也顺势停住。
“有一件事情,我觉得还是得告诉你。”
萧婷回过头来,看着我。
“什么?”她无神的眼睛宛如明镜似的,倒映着周遭生机的景色,也倒映着我。
——“她有一个身体。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两个灵魂,一个作恶,一个行善。”
萧奶奶的话恍惚间闯入我的耳朵。
而萧婷看着我的此时,似乎带上来一抹邪恶的色彩。
“萧奶奶住院了。”
手下的轮椅一番震动,萧婷猛的睁大眼睛半个身子转了回来,她拉着我的手,眼中尽是担忧:“萧奶奶她怎么了?!”
她的下意识行为,这么强烈。她抓着我的手,愁容忧绪。
我看着她,观察她。
“安医生....?”
萧婷有些不知所措了。我的反应,显然使她感觉到了奇怪,她看着我,轻声喊了我的名字。
有些想法,不断的涌上我的脑海。那种阴暗的,邪恶的,不可告人的。
“安医生?”
思绪翻涌,我回过神来了。朝她露出一个微笑:“萧奶奶她突发病重,在三天前入院。我想这件事,我应该要告诉你。”
萧婷拉着我的手,急切的:“她怎么样了?”
“不好,情况很糟糕。”
萧婷拉着我的手在听到“糟糕”时收缩了一下:“怎么会这样?”
萧婷突然停顿住,一动不动的。瞪大眼睛盯着某处,突然大喊起来。
她头发乱糟糟的,不受控制的抓住我的手,深深的陷入小臂的肌肤里。
“安医生!”
听到动静的护士跑过来。护士想要从萧婷手下扯掉我的手臂,但因为萧婷抓的紧又用力,拉扯之余手臂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护士惊慌失措的同时,扯开了萧婷,叫来其他几个护士一起推着她回病房。
她这么瘦小却近四个成年女子都压制不住,毯子掉在地上,斑驳褶皱的落在草坪上。
“你在试探她?”
许卿歌站在我旁边,凤眼低垂,黑长的睫毛直直的压着,在眼下印上一层阴翳。
我收了收右臂,没有回答。
不远处脚下的鹅卵石路凹凸不平的,一颗纯白无瑕的鹅卵石镶嵌在众多暗沉崎岖的卵石中央,即使是洁白无瑕,也逃不出被人人踩上一脚的命运。
我抛了抛思绪,抬脚想要离开。手臂被人轻轻的拉住,不由分说的往石凳走去。
他从身上拿出了一个小罐子,药米白膏状体,涂在身上发凉,他拉着我的手臂,十分熟练的上着药。
“你怎么随身带着药膏?现在还经常受伤吗?”
闻言,许卿歌的手一抖,药膏抹在了未受伤的别处,他轻轻的抬起眼皮,压着一道浅浅的褶皱,蓝眸晦暗,黑睫尽半掩盖。
“你担心吗?”
那双平静的蓝眸下涌动着期许的情绪,双目交汇之中,我看着他,挪开了视线。
冰凉的药膏上到伤口上,也尽消了那丝丝刺疼。微风袭过,带来阵阵清凉。
“从前你总是桀骜不驯,身上也时常受了好些伤,但如今那地方已经.....,我想你要好好对待自己,至少珍惜自己的身子。”
闻言,许卿歌停下动作。掀眸看来。
“以前?你跟我说从前?”
许卿歌压抑着情绪,眼底汹涌着愠怒。
“从前是我对不住你。许卿歌,我们不能这样,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要好好谈谈。”
许卿歌盖上药膏的盖子,打开我的手心,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