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很低沉,是压着自己原本的音调改变出来的另一种声音。我猛的抬头看着他,下意识的落在他黑色的头发上。
四目之间,刹那间突然视线交汇。
我依旧盯着他,嘴里有些话想要说却说不出口。而他率先脱离开对视,低声了句“失陪”后抬脚要离开。
“先生!”
迷离交错的灯光交汇,人群男女们依旧交换着舞伴,来来回回。我看见男人的脚步微顿,而后抬脚没有丝毫犹豫的离开。
只剩我一个人站在原地。
秦舒走路上来,他盯着我失神的表情:“你怎么了?”
我看着秦舒,良久后才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事后,抓着拖地的裙摆朝露台去。
夜晚吹来的微风让人的思绪变得清醒了些,端着随手从侍生手上拿来的香槟轻轻的抿了一口,酒精划过喉咙,刺激着味蕾,冷风吹过,又清醒着脑子。
垂眸,底下的男男女女们带着面具,脸上却沉沦在纸醉金迷中,忘却了其他。
仰头饮尽杯中最后一口酒,此刻徐徐凉风吹来,引的胳膊一阵瑟缩,我搓了搓胳膊,肩头一阵重力。
我回头望去。
那人似乎没想到我的回头,先是愣了一下后,连忙解释说:“小姐,小心着凉。”
纯白白色的面具之下,他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的落着。
裹挟在我身上的,是一件白色西装外套,剪裁得体,材料光滑,价值不菲。
随着西装一并笼罩着住我的,还有一阵冷淡又成熟的沉香气味。
我从衣服上脱离开视线,我看向面前的男子:“这是什么意思?”
面前的人变的有些慌张,他结巴的找起措辞借口:“是....是.....”
我往他身后望去,人来人往间,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裹挟紧西装,我朝那道黑影消失的拐角跑去。
旋转镶嵌着钻石白色楼梯让人眩晕,我扶着把手往上走,黑影最后的影子消失于楼梯最上方的尽头。
我站在楼梯口的尽头,面前长方形的通道一侧是紧闭着大门的房间,粗略望去,一排排且相似。
抓起垂在地上的尾服,高跟鞋的声音回荡起空荡荡的走廊,我往黑暗的深处一点点走去。
天花板的吊顶空调嗡嗡作鸣,我裹住身上的西装面料搓了搓胳膊。再往里就是视线不可明的未知了,我的脚步定顿,身后,响起皮鞋声。
回头,一道伟岸的身影站在我走过的那边。夜风拂起右侧窗户的真丝窗帘,卷起又缠绵着诡谲又梦幻。
“小姐,有没有人跟你说过。随便跟着一个男人,是很危险的行为?”
那道低沉的嗓子此刻流露着几分玩味的兴趣。黑夜里,他那双黑色的眸子暗流涌动。
是他。戴着小丑面具的男人。
“若你真两袖清风,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垂眸,示意的指着正落在我肩头的那白色西装。
男人笑了声,滑稽的小丑面具与嘴角勾起的弧度形成强烈的反差。
他并没有否认。
“小姐是不是认错人了?”
所以,他明明是听到了最后我喊他的那声,但是他假装没有听见且转身就走。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深邃却无半分波动,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紧了些。我朝他走向一步。
“我知道这很冒昧,请问你如何称呼?”
男人嫣红的唇依旧保持着弯着的弧度,坦然道:“今日的舞会大家都是隐去姓名来玩的,恐怕要你失望了。”
他站在我面前,我仰着头看向他。抬手摘掉了脸上的面具:“这样,同等交换,不算亏。”
男人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做,他先是错愕的愣住了一下,然后笑了声。异样的情绪似流光般流转在他眸中。
寂静的对视中,一道枪声划破天际。
巨大的爆炸声突然响彻,我捂住自己的脑袋下意识的弯下腰,然后感觉天旋地转的,好像被人抱在了怀中。
我仰着头,看见他凌厉的下颌角,在黑暗中发白。
“别动。”
他柔声的说了句,然后拉着我往一边走去。
底下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没有停歇的意思。破窗而开的子弹正好穿透深深的扎进一侧木头门侧,向外看的口呈一个陨石坑一样。
是擦着我面前过去的,我下意识的呼吸急促了些,若不是他....
我抬头,他正冷肃着一张脸看着窗户底下的场面,滑稽的白色小丑面具下,那张似似而非抓不住的脸,冷淡俊美。
我伸手,探向小丑面具的的一角。在近在咫尺那一刻,他眼都没抬不动声色的抬手抓住了我不安分的手,然后看了过来。
眼中冷了下来,带了几分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