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了眨眼睛,看着这个盛装女子,不知该不该说谢谢。
女子神态跋扈,一副来者不善之势:“本公主问你话,为何不回答?”
澜婴幡然明白,此人原来是万斯屠的妹妹,怪不得看着如此眼熟。她不想跟此人扯上瓜葛,便想找个借口离开:“多亏将军从鬼八脚手中救下小女子性命,今日特前来致谢。澜婴无意冒犯公主,这就退下。”
说着,像男子那般对万斯暄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去。
刚走了五六步,宫战便跟了上来,有些急促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绢信的确是假,但秘盒一直是贴身收着。只有更衣之时,才会取出……”
澜婴听得清清的,心里却是一阵厌恶,愠怒道:“闺中之事无须讲予我听。将军请自重!”她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反正海柳秘盒失而复得了,她懒得听宫战叨叨些什么,更别提关注身后那位公主的脸色。
在万斯暄垮下脸的同时,她左手虎口处的一枚黑色蔷薇印记,便显现了出来。
“避开宫战,杀了那女人。”
随着万斯暄利落的下令,一个黑纱女子凭空出现在她身旁,而后一阵风似的朝澜婴离开的方向飘去。
此时,结萝的船舞在鸣鼓聒天,燎炬照地之下结束。随着大船从斗兽场上撤出,在场的人无不掏出兵器,将场地正中间一个临时搭建的台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先前欢愉的氛围,刹时变得紧张莫测。
“不要,不要杀我!”
随着几个人的惊呼,台上先是“咚咚咚”的一阵响,听上去像是蹴鞠滚地之声。而后便传来“啪啪啪啪”的拍打声响。
一股浓郁的腥气,瞬间从台上飘散开来。
靠前的一群人将武器来回的比划,却不像是在打架。一阵比划过后,手中的武器都变成了红色,然后一个接一个地往对面的通道跑去。
这气味让澜婴极为不悦,甚至有些眩目。
她一个翻身,跳上旁边的看台,至上而下朝斗兽场中央的台子望去。
目光刚至,便后背发凉,整个人差点软在地上。
只见台上趴着一具无头尸,身子被铁链锁着,颈上平整的切口正在往外大量地涌着血。无头尸身后拖着一条黑色的鱼尾,还“啪啪”地拍打着台面,就像鱼离了水,在岸上作垂死扑腾。
无头尸旁边还一连串地跪着七八个同样穿着的囚犯,个个吓得脸色惨白,跟死尸一样。仿佛还未轮到自己赴死,便已经死透了。
原来是在杀鲛人,取血涂在兵器上。
突然刽子手一刀挥下,又一个鲛人的头了飞了出去。
澜婴混身一抖,凉意已经窜至心窝。
周围的人不仅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情绪更加高涨,一个个就像中了邪一样,痴迷地凝视着台上,模样与饮血食腐的野兽毫无差别。
刽子手再次举刀,这次瞄准的是一个被铁链锁着的小胡子。
他瞳仁颤抖,四处搜索,仰天长泣:“苍天哪!”最后目光停在澜婴身上。刹那,眼里闪烁着如同婴孩般纯真的恳求。他嘴唇轻颤:“我不想死,不想死……”
断头刀落下,小胡子紧闭双眼,声嘶力竭喊出:“灵君!”
是范戎?
澜婴手中握着一把枯叶,看台上一束红光升起……
眨眼之间,所有鲛人悉数出现在看台上,原本落在范戎脖子上的断头刀,却挥了个空。
那些正欲上前蘸血涂刃的人,一阵骚动,随后目光齐刷刷地落到了看台上,轻纱翻飞的澜婴身上。
她用木叶符,以一人换台上所有鲛人。
跪在地上的范戎没等到断头刀,他缓缓睁眼,在看台上俯视眼下这个正义之士,眼中溢出了激动的泪水。想必在他心里,有澜婴之处,皆是佛光普照。
澜婴看着底下明晃晃的兵器,朝自己站立之处涌上来,还不断有粗鄙之语传来,这一众人等怕是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了。
情急之下,她从乾坤袋中,掏出一把一日千里符,分别击中救上来的几个鲛人。
抛下一声:“快走!”
随即去抽腰间软剑,却发现空无一物。适才回想起,缠腰剑已在九重春被招邪利爪折断。
至始至终,全场至高点的万瞻雄一言不发,就这样居高临下的关注着场内发生的一切,而似乎这一切都不过是平常戏码,看多了自然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