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战见对方杀心已起,自己伸出的手还在为澜婴渡着灵力,干脆顺势一收把澜婴给拉入怀中,眼中尽是无奈:“劝你莫要轻举妄动。”
“是要与我比手快,看看我能否瞬间挖出这个人的心,再一记凌风绝尘带走澜婴?”赵弦当然不会妄动,他只是将手扣住了万斯翦的肩膀。毕竟澜婴在宫战手上。不久前宫战可是为万斯翦冒过天下之大不韪。
万斯翦满腹疑团,伸手摸着自己膛前,心跳果然力如洪钟。再看澜婴形容枯槁,他瞬间明白了个中曲直:“有人窃了澜婴的心,嫁祸本王。”他连着解释道:“本王毒发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直至方才苏醒,其间发生何事?本王实在是一概不清啊!本王就算自己身死,也不会害澜婴,害止戈的心上......”
“咳咳咳!”宫战突然地呛咳,打断了着急澄清的万斯翦说出“心上人”三个字。他恳切地望着赵弦道:“本将军当然清楚东轩少主的实力,能在绝风崖如此狭径之中突袭我大军,且全身而退,岂是泛泛之辈所为。不过当时西辕军手里羁着赵猛志,令少主有所忌惮,最终铩羽而归。”
“宫战你好生可笑,这种时候谁有闲心听你复盘行军布阵。古言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偷了别人的心,现在人赃并获,该他还!”范戎挣扎着最后的力气说完这话,便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宋惊沙见状扶起范戎离开,并叮嘱左弃繁务必照看好邹九儒。
赵弦从背后搭住万斯翦的肩颈,他只须稍加用力,就能把万斯翦的脖子给拧下来。他眸光忽然凝在宫战脸上:“现在我手上有万斯翦,咱们势均力敌。你若敢动澜婴一根头发,我便剥皮拆骨,震碎他的魂魄。说吧,你想如何交换?”
“生挖活心,万斯翦会死。没有此心,澜婴活不了。今日恰逢十五,待圆月高悬灵气最盛之时,再行换心之术。届时以‘息伤’之法力使伤口极速愈合,既能救澜婴,亦能保初羽不死。”宫战侃侃道来。
“宫将军最好不要信口开河,否则明年今日,便是我和你的祭日!”赵弦说着推搡万斯翦往海棠小院走去。
宫战俯身将昏昏欲睡的澜婴拦腰抱起,她惊得雪白睫毛忽闪。
“什么话都别说。”宫战眼中水气弥漫,他仰头深吸了一口气,沉了嗓音:“澜婴,对不起。”
澜婴:“……”
左弃繁挠了好阵子头,才一脸懵的问道:“他和他的祭日,是啥谜面?”
邹九儒:“同归于尽。”
……
金鸦西沉,余辉倾洒入海棠小院,在伤的伤,残的残这些人的脸上渡了一层金边。
经此一役损伤过重,这些人把宫峥嵘丟进了柴房,再合力落了结界,便各自去往东南西北四院安顿住下来。当前最紧要的便是调养伤势。
左弃繁和邹九儒分别去了东院和北院,宋惊沙要给范戎疗伤,便与他一同住进了西院,将自己的南院留给其他人暂住。
南院左右一数共五间屋子。除了中庭最大的主屋给了结萝,两侧各有一间厢房,宫战和澜婴暂住左侧,挨着书房;赵弦和万斯翦下榻右侧,挨着庋间。
直到她二人消失在门后,赵弦才挪动脚步,进了自己的房间。
“本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万斯翦在太师椅上刚落座便率先打破了沉寂。
“闭嘴!”
赵弦支起窗棂,与对面窗里的宫战目光相遇。只一眼,电光火石,兵荒马乱。
二人怒撤支摘窗。
赵弦看到了什么,万斯翦不知道,也不敢多问。毕竟东轩人嗜血好战,这看着文质彬彬,翩翩佳公子,谁知道一回头干出什么热血江湖的事儿来。
院子里进进出出着一些榉木拼接的家仆,奔走于各个房间,它们没有嘴巴,不会说话,只是为大家清创,包扎,烧水,煎药。这些家仆动作生硬,幅度稍大一点,关节便会摩擦出“嘎吱”声。尤其在夜间,很是瘆人。
“你确定此法可行?凶手不会有所怀疑?”澜婴半倚着床边,手脚有些发抖。
宫战想伸手扶她坐稳,被她微微一侧身,拒绝了。他不勉强她接受自己,只在她需要的时候,倾尽全力付出便好。
“事发突然,来不及计划万全之策,只能兵行险着,引蛇出洞。”宫战摇着头,言语间透着一丝苦涩:“能确定的只有一点,凶手将异华玲珑心置于初羽体内,乃是情急之中不得已而为之。此人必然会找机会再次出手抢夺。”
“异华....玲珑心?”澜婴灰翳的双目掠过一丝警觉,手抖得不能自已。
“我在渡魂中去了江家村,原来一直守护《异华天章》的人,就是你爹——江培善。我本来......”
“将军与云懿向来不睦,何时变得这般默契,我竟不知。”澜婴有些反感他这时提及《异华天章》之事,她闭了眼,轻缓的打断了宫战的话。
见她睡了去,宫战拉过被子为她盖好,低喃着:“哪里是默契,只是我两想要守护的,刚好是同一个人,才不谋而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