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眉眼弯弯抽他笑,“还请你为我们引路了。”
旁边那男子全程面无表情,只是在这姑娘对他展开笑颜时,那冷心冷情的眸子扫过他整个人,让他感觉一阵头皮发麻,下人感觉低头,不敢再看。
他们回屋拿东西再出来时,院子里面的纸钱那些竟然不见了,柳凌珍拉拉宣衡的袖子,指指地上。
宣衡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的光洁如新的地,他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
之前那老媪带她们来时,这儿又破又烂,虽然看得出曾经的金碧辉煌,但还是在岁月的浸泡中变得苍老,而如今,竟然焕然一新。
院子内的石板路闪闪发光,池塘里面的水干净,清澈见底,还望得见金鱼在里面游来游去,旁边的豹子头还在往下面,源源不断地吐着活水。
柳凌珍东看西看,曾经爬满裂缝的院墙,也变得光洁无比,她扯出一个友善的微笑,像是不经意问道,“小兄弟,其实我们这一趟,不单单是来找要丹老爷,还想找一个叫姚双的人,你知道吗?”
下人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他抬眼望了望柳凌珍,不确定地重复,“姚双?”
“对,就是姚双,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跟在他身边的仆人。”
下人眼神躲闪,头摇得快要飞起,“给贵人抱歉,小的平时就做打杂的事情,不太清楚这些。”
柳凌珍还是笑眯眯的,那良善的气质让下人心底的紧绷放松下来。
她转头扫视院落内,“哎,你看那树上有一张黄纸钱没拿掉。”
下人下意识反驳道,“怎么可能!老爷是严令不得留这些的!”
见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他后脊背一阵发凉,他的话竟然就被眼前这姑娘给套了出来,这下人剩下一路都再未开口。
宣衡在柳凌珍旁边冷飕飕地盯着他,他更不敢抬头了。
柳宣二人被这下人引着东拐西拐,到了正厅。
正厅正在大摆宴席,满厅皆是客人,两人面前一个小方桌,左右各是一列,顺着两列竖着下来,旁边站着负责侍候他们的下人,此时正在往上面布菜。
而柳宣面前的下人引着他们坐到了角落里面。
最中心的主位上,坐着一个左拥右抱的年轻男人,风流恣肆,此时正举着酒杯,和怀里面的美人窃窃私语,像是听到了什么开心事,他被勾得大笑。
旁桌人见状气愤地拍桌子。
“这姚丹好生无情,他哥头七都没有过完,就在这里大摆宴席。”
“他怎么能不高兴啊,老姚家的诅咒,有他哥帮他挡了,他的命是保住了,还从少爷变成老爷了,百年的泼天富贵啊,是你你肯定也高兴。”
“但这也太无情了吧,活生生一个白眼狼,可怜那跟在姚双身边的姑娘,一头撞死在棺材上了啊。”
“这谁能忍得了,尸骨未寒,亲人就是这般作态,我是做鬼也会从地狱爬回来的。”
嘶哑诡谲的声音混在这其中。
“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这话里头藏不住的恨意。
柳凌珍伸头去寻说话之人,才刚刚有动作,就被宣衡按住。
柳凌珍不明所以。
宣衡朝主位示意。
她转头看去。
主位周围早已是一片混乱,尖叫声混着哭声,无比刺耳,掉落的酒杯,碎裂的玉盘,以及撒了一地的血。
那姚丹,竟是直直的,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众人眼前,死在了主位上。
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一股阴风拂过柳凌珍露出外面的后脖子。
她不敢回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