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春鹤见多识广,说他知道哪里的青菜最好吃。
兰舟和陆景明对青菜做的好不好吃一点兴趣都没有,但这没有阻挡穆春鹤诉说的欲望,开始介绍他吃过最好吃的青菜:“九星观的青菜最好吃!”
筷子一下戳进饭里,兰舟眼睛微微瞪大,对这句话的反应很大,连筷子都立在了饭里。
“这个九星观在哪里啊?”
“就郊外的青云山啊,青云山有个九星观,里面有九位道长镇观,分别是北斗九星,据说这九位道长必须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北斗九星?哪来九星?”陆景明夹了一筷子青菜左看右看,没找到心仪的菜。
“除去北斗七星外,还有洞明和隐元两位道长。”穆春鹤转了转手腕,思忖道,“九位道长都是精挑细选的,符合九星代表,比如天玑道长一毛不拔,玉衡道长脾气比较暴躁等等,但这洞明道长和隐元道长最为神秘,洞明道长不喜出门,隐元道长偏喜欢四处游历,行踪不定,到现在都没有一位弟子。”
傅林声听着感觉古怪的很,转头望见目光炯炯的兰舟,双手离开饭碗摁在桌子上,要起不起的,感觉更奇怪了。
听到师父的名字,兰舟自然忍不了了,她本想拍桌而起立马上山,但一想到自己现在不是徒弟,只能强行压制住自己。
说来隐元道长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师父,她并没有拜师,毕竟她没有做道士的打算。
当时爸爸一口咬定她病好不了是有邪祟,一定要把她送去道观,妈妈软弱反抗不了。
十五岁离家去了宁城的道观,那时不叫九星观,山也不叫青云山,而是九青山,道观叫归一观,里面只有一位隐元道长。
道长年迈,弟子不多,她去住了两年,道长也疼她,倒像是她父亲,喊道长感觉太生疏,就跟着一起喊师父,隐元道长也默许了她这么叫。
不知道是不是九青山的风水养人,她在九青山的两年身体肉眼可见地好了很多,道长还教她活动筋骨,教她识别山上的草药,教她骑马射箭,怕她下山了被人欺负,教她鸳鸯钺,还教她道术口诀。
道长说,凡事讲究缘。
后来她才知道,道长已然大限将至。
道长离开后,她十七岁下山,回到紫石去,身边人一桩接一桩地出事,紧紧相连,一个没留。
是不是再见到师父,就可以解开她的疑惑?
“可是隐元道长出去云游了,不知道何时回来呢。”苏昀中咽了口饭,“我没去过道观,之前在紫石的时候,去了明德庙,住持还记得我爹留在那里的一本书,去紫石前爹嘱咐我拿回来。”
他们尚且还能谈笑风生,苏公府够大才没听见门外一声赛过一声的呐喊,几人心里都有事,穆春鹤他们这几日都住在苏公府没走,根本出不去。
外面的人喊累了,正午的太阳正毒辣,苏公府对面茶馆二楼,宋檀悠闲地端着茶杯,旁边站了两个人扇风,啧了一声:“真是够吵的。”
话音刚落,扇风的两名侍女便被抹了脖子,血都没有溅到地上。
宋檀不开心地扭头:“我说的是外面这些人,你把人杀了你给我扇风吗?”
侍卫呆呆的,杀人对他来说比扇风简单:“属下立马再去找人来。”
宋檀摆摆手,余光瞥见熟悉的身影从苏公府的院墙处翻出来,手一指:“我要她给我扇风。”
侍卫瞬间闪身不见了。
兰舟翻过媪下庄的高墙后,翻苏公府的墙就顺手多了,只是刚落地,就感觉一阵疾风袭来。
堪堪躲过,发现来人蒙面,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拽着她的后衣领往后一带,轻盈地转身就把她扛在肩上快步离开。
目睹一切的宋檀满意地吐出葡萄籽,天热,他没有穿那件紫袍,换了一件浅紫色的长衫,轻薄不少。
从他伸手到侍卫把人带进来,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兰舟被放在地上,头晕乎乎的,轻罗裙的下摆有些许墙上的白灰。
“我们又见面了,兰姑娘。”宋檀下了主位,逆光站在她面前,遮住大部分光,身影笼罩住她。
她感觉呼吸不太顺畅,宋檀是典型的古人模样,不怒自威的身形让人生理上产生畏惧。
兰舟踹开他,怒火中烧:“宋御史!你要干嘛!”
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没察觉到在抖,不知是气还是怕。
“你给我扇风,我就让他们走。”
兰舟不可置信:“你让他们吵了这么多天,扇个风就能让他们走?”
“我说让他们走,也没说他们明天就不来了。”
“我就知道是你!如此阴暗!看不得别人好过!”兰舟摔了他递过来的扇子,骂道。
这句话不知道触到了宋檀哪根刺,抬手掀了茶杯,茶水还冒着热气,直冲她而来。
就在兰舟哀叹自己与茶水的不解之缘时,宋檀一挥袖子,打飞了扑面而来的茶水。
紫色一晃而过,露出宋檀阴沉的面容。
“我没毒死他已经不错了,你们自己动手,想要苏公府荣华富贵,那么苏坤的儿子就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