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春鹤赶过去,已经被蚊虫叮咬的尸体还在清理,脸皮被硬生生刮下,脖子上带着的银项圈让穆春鹤一下就确定了是谢芸。
他告诉前来询问的衙役:“谢芸脖子上有一个银子做的项圈,她娘传给她的,之前她给我送账本的时候跟我说起过。”
那就可以确定尸体就是失踪几天的谢芸。
衙役问道:“谢芸有仇家吗?”
“这我不知道。”穆春鹤摇摇头,看向不远处的尸体,最近高温,已经腐烂,发出阵阵臭气,与她素日里的香味区别甚大。
穆春鹤惋惜地叹口气,谢芸的衣服被扯烂,死状凄惨,凌乱不堪。
“我怀疑有人图谋不轨,是奸杀。”穆春鹤换了身衣服来找傅林声,“这几天我也跟着去查案,谢芸毕竟是我手下的人,尽快帮她把凶手绳之以法,好告慰她在天之灵。”
床上无聊透顶的兰舟听说了这件事,也想去看一眼尸体和现场。
“不行!”几人异口同声地拒绝。
“我去看一下,说不定我能帮你们破案呢?”
苏昀中态度强硬:“不可以,现场闷热,你现在去对身子不好。”
在几人的阻止下,兰舟只好放弃了去现场的想法。但是她不想放弃,问起现场的状况,穆春鹤说有凌乱的脚印,人躺在那儿的痕迹,还有一把刀。
“脚印是查不出什么了,刀是凶手的吧?”
穆春鹤费劲巴拉地吞下卡住的点心:“是,应该是用这把刀剥下的脸皮,脸跟这芝麻酥一个颜色。”
吃点心的陆景明一下没胃口了。
大概到晚上的时候,验尸的仵作托人传来话,谢芸是被勒死的。
兰舟刚沐浴完盘腿坐在床上,手轻轻捶着腿:“你觉得谢芸是被人见色起意杀的呢,还是蓄意谋杀?”
给她抹桂花油的傅林声想了想,随口说:“可能是见色起意吧。”
兰舟奇怪:“那为什么割下脸皮?”
陆景明被吩咐留在这里保护姑娘们,除了睡觉,他基本上都呆在兰舟房里,现在也是,沐浴完还带着一阵香:“恶趣味?带回去收藏?真是太可怕了。”
“什么情况下会有这种行为出现?”兰舟反问。
傅林声把桂花油放到梳妆台上,铜镜倒印出她的容貌。
她轻声说:“怕其他人认出死者,从而就能查出自己是谁。”
“也就是说。”陆景明恍然大悟,“凶手可能是谢芸熟识的人?”
“起码是认识谢芸就能认出来他来的人。”
接到消息的穆春鹤,决定去谢芸家附近看看,苏昀中不放心穆春鹤一个人去,带着陆景明一起前去查案,把十一十六留下保护两个姑娘。
十一一本正经地站岗,耳朵拼命偷听,十六在屋里大谈特谈苏昀中小时候的糗事:“少爷曾经养过一只兔子,少爷舍不得就捡回来了,结果厨娘以为少爷想吃兔肉,使出浑身解数把那只兔子做成一盘爆炒兔丁!”
兰舟哈哈大笑,十六接着说:“少爷抱着一堆萝卜,心都碎了一地啊。”
“后来他们府上的菜连续好几天都有萝卜,吃到后面本来不挑食的昀中都讨厌吃萝卜了。”傅林声笑吟吟地补充。
兰舟乍舌,这是买了多少萝卜啊。
外面艳阳高照,谢芸的宅子空空荡荡,剩下若有若无的花香。
苏昀中看见隔壁一个正在拔萝卜的妇人,克服恐惧上前打招呼:“这位夫人,请问你认识谢芸吗?”
妇人停下动作,用挂着的毛巾擦了擦汗:“认识啊,她天天身上香的很我想不认识也难呐,不过这几天香味淡了。”
“那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有什么不对劲吗?”
萝卜咕噜咕噜滚到陆景明脚步,他捡起来扔到框子里时,听见妇人回忆:“好几天前了,谢芸抱了不少花回家,说要研制新的香。”
“这么多天没回家,你不奇怪她去哪了吗?”
“她说过她要走的啊。”妇人一语惊住三人,“她抱着花回家的时候请我代为养几天,说要去青云山找其他制香的药材。”
穆春鹤回忆了一下,尸体确实是在通往青云山的路上。三人谢过妇人,转过身后面面相觑。
陆景明被妇人塞了一个萝卜,他用袖子擦了擦咬了一大口,声音清脆:“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是勒死的?”
“有一种可能。”苏昀中说。
穆春鹤接道:“不想让她一刀毙命死的太痛快。”
那就应该不是见色起意了。
桑楚国战乱不断,灭了南漠后才短暂安稳至今,其他不出名的小地方连衙役都没几个,宁城好歹还是有人的,只不过看起来都没什么本事。
“苏太守有异心不会管这些,昀中就把这些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傅林声转动刀刃削着苹果,解释苏昀中一定要去的原因,“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案子,乱世嘛,这种事很常见,他们也一一破解抓捕。这次死的是自己手下的人,更得去查了。”
兰舟没注意听这些,她真的很想去现场,这是一个绝妙的机会,可以展现实力寻求向上爬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