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5月21日早上十时许,国立中央医院输液室。
一个穿着学生制服的年青男子与一位病号服女子并肩而坐,肩膀虽并着,但两个肩膀之间还留着约半臂的距离。
男子小声地说:刚才那个医生是你安排的吧!
年青女子笑而不答,反问道:“你说哩?”说着,还冲年青男子调皮地挤挤眼。
男子又问:“那个医生说谎功夫一流啊!”
“那是我老头的得意弟子,王友帛,因为手术动得好,人送外号王一刀,人家一般不说谎,说起谎来不一般。”年青女子说完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你的大名我早就知道了,你还没问我名字呢?”
还不待周默开口,年青女子便接着说道:“我叫白兰,首都警察厅第三处第五队队长。”年青女子故意将脖子拉直,头抬得很高,装出一副英姿飒爽的表情。
见白兰介绍,周默刷的一下站起身,冲白兰伸出右手,“多谢相救。我叫周默,金陵大学学生。”
白兰看了看周默伸出的右手,嘲讽地啧啧嘴,调侃地说:“哟,还挺摩登的吗,这么新潮的礼节都会啊!”然后望了望周默的脸,说:“不过,或许现在还未到感谢的时候。”
周默明白白兰的意思,她是担心串供是否会漏陷,她担心那些人的演技能否瞒过警察的调查——最怕他们所说的时间对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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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5月22日十点,首都警察厅第三处处长办公室。
白兰抬头望着高峰,看到一张平易近人的黑脸,那张黑脸张了张嘴,露出洁白的牙齿:“怎么样啦?身体好了吧!”
“谢高处关心,好透了。”白兰其实打心眼里不喜欢被人特殊关照,她知道那不是在关照她本人,而是关照她的父亲,所以她也打心眼儿里不喜欢那些关照她的人,但她早已在父亲的教导下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有人关照她,她都会貌似真诚感激地表示感谢。
跟这个小姑娘讲话,沟通起来很舒服,所以高峰打算开门见山:“这个啊,我找你来哩是为个案子,这个案子无头无绪,调查难度大,涉及面广,不知你敢不敢接?”
“谢谢高处,白兰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白兰喜不自胜,这个高黑子怎么敢安排案子给自己了,以前不是不敢吗?她从首都警官学校毕业进首都警察厅以来,已有一年零两个月,虽然升迁很快,但做的就是取证、辅助调查等内勤工作,她这个第五组组长却从没有独立负责过案子,证明自己摆脱父亲阴影的时候到了。“什么案子呢?”
高峰不慌不忙地说:“就是金陵大学校长遇害案。”
白兰更加兴奋了,她早已被这个案子背后的谜给吸引住了。
见白兰不说话,睁大眼睛等待他的下文,他又接着说:“死者的桌子上有一张便签,上面写着【五月二十一日夜,周默】,所以我们就怀疑,这个周默可能与凶案有关,于是去调查,整个首都有九名周默,其中有三个现在依然留在首都,经过调查,这三个周默都没有作案时间,除此以外,再无线索了。”说完高峰顿了顿,然后又问了一遍:“你还敢接吗?”
白兰狠狠地点了三次头,然后站起身大声地说:“请高处放心,白兰一定给高处一个满意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