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默与白兰颤然一个对视,两人心中一紧。无法想象目睹自己被烧死,是多么恐怖的感受。如此一来,死者那惊恐至极的眼神,便有了合理的解释。
“为何整栋屋子,除了这具尸体外,没有一处烧焦的痕迹?”我抬头问白兰。
白兰的眼神中也尽是迷惑的神色。“更奇怪的是,在高处长烧死的时候,正有三名警员就在院子中,而这三人都声称没有看到屋子里有火光,让人难以置信——按常理来说,尸体烧到这个程度,肯定会产生强烈的明火。”
我环顾了整个卧室,除了高处长的腹部以外,其它一切都完好无损,无论是尸体下的被子,还是挂在床头的西服,都整整齐齐,井然有序,完全不像火灾现场。
这时,那个戴口罩的警员小声地说:“这、这就是鬼火烧人!”
口罩警员诚惶诚恐,似乎鬼火会突然烧在他身上一般。
白兰大喝一声:“闭嘴!”
口罩警员吓得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鬼火的故事,我听说过,那不过是民间以讹传讹。所谓鬼火不过是磷火。磷是一种易燃物体,在动物骨格中大量存在,燃点很低,夏夜的常温便可燃烧。之所以被视为鬼火,是因为坟地里有大量的磷存在,夏夜里漂浮在空中着火,便被误解为鬼火。”
听完我的什么装逼的解释,口罩警员的恐惧神色减少了几份,但并未消尽,毕竟幼时的惯性认知难以一时改变,改变它需要漫长的时间。
不是鬼火?那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我知道白兰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但我们都不得其解。
“你们看,他口袋里有东西!”我指着尸体裤子的右口袋,那里有一块明显的方形硬物。我说着伸出手去取。白兰啪的一声打开我的手。着疼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这是凶案现场,不可胡乱破坏现场。
那名口罩警员将手上戴上白色透明塑料手套,然后伸出姆指与食指,两指将那块方形物体慢慢夹出来,那神态细致非常,仿佛女人在绣花一般。
呈现在周默眼前的是一块并不陌生的事物——一个方形木牌,木牌上刻着八个字,八个字八作两行,每行四个字,一行是“世有不平”,另一行是“白莲绽放”。
周默与白兰四目一对,怎么又是这块木牌!
白兰得知高峰在家中被烧死的消息后,便立即匆忙往凶案现场赶。她以强大的意志力克制住悲伤。高峰平日虽太过严厉,但对白兰却是关爱有加,在白兰的心目中,高峰的形象一直介于长辈与长官之间。突然得知高峰遇害身亡,心中不免悲伤,看到高峰的死状之惨,不仅对凶手愤恨起来。作为一名警员,她知道这股愤恨会有害于理性与公正,但她无力去控制这股愤恨,她带着这股愤恨逼迫自己务必拿住凶手。通知周默这个社会人士到凶案现场,无疑是她对自身权力的小小滥用,什么都没所谓,结果第一,只要有助于捉拿凶手,其它一切皆可不计较。
“太意外了,我还以为高处长是凶手同伙哩。”周默小声地对白兰说。
白兰觉得他这句说话说得有深意,拿眼盯着周默。
“高处长隐藏陈校长尸体上的木牌,并有意让我作替罪羊,这都让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高处长是有有意阻止凶手被追到,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一件事,那就是他是凶手的帮同伙,但高处长一处,这就证明我们当初的想法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