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河景的心神都在祁芷清身上，恐怕她就要错过祁芷清的那一声“小景”了。

河景眼眸微张，似是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追问，“你刚刚喊我什么？”

“小景。”祁芷清又喊了一声。

她嗓音柔柔的喊出那两个字，河景仓惶的咬唇不知所措，她抓住祁芷清抚在她脸上的手开口道：“你能不能再喊一声？”

“小景。”

祁芷清又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一连三次的轻喊，河景又怎么能不明白祁芷清的心意呢？

聪明如祁芷清，她不会不明白那个称呼意味着什么，可她还是喊了。

这就意味着祁芷清接受了她。

祁芷清抬起另一只手，她捧起河景的脸，清脆的声音自她耳边响起，“小景，我想试一试。”

从十八岁到三十六岁。

十八年的时间，她理智且克制的不让自己爱上任何人，即便是心动也仅仅停留在喜欢。

进不得，退不舍。

河景就是最好的例子。

相较于她的清醒理智，祁芷清更羡慕河景的肆意妄为的模样，那是她内心的渴望，渴望到她心里不停的发出响声。

“去爱她，去爱她。”她感觉身后像是被一双大手推动着往前走，但往前走的每一步都是踩在光亮的地方，“祁芷清，快去爱她。”

心里那道声音是这样告诉祁芷清的。

“我想和你试一试。”

这一次，祁芷清说的是你。

而这个你毫无疑问指的就是河景。

“你说的是真的？”河景激动的双手都在发抖，她反复确认祁芷清话里的真假。

“我不确定我们会不会一直走下去，但我想听你的去试一试，我想知道你说的爱是不是真的值得。”

“我愿意去试着相信。”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去等待一个十八年，更何况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十八年会发生什么。

克制的情感触底反弹后的热烈，饶是河景也有些招架不住。

微凉的唇落在河景的肌肤上，每一下都只是蜻蜓点水一般抚过，比起亲吻更像是一场你追我赶的游戏。

河景追不上祁芷清的脚步，只能拼命的的追赶，最终失足落在幽暗的深海里，她猛地一颤，有种被猛兽盯住的紧张感。

原以为她会因此觉得恐惧落荒而逃，却在看到身后追来的身影后就放松下来。

漆黑的空间里祁芷清的身影将她笼罩在其中，无论她去往何处都能感受到祁芷清的存在。

时而虚幻，时而清晰。

窗外的月光落在床上，薄纱质的窗帘遮不住渐升的月亮，薄雾被风吹散，银色顺着窗沿往前，再往前。

等光亮穿过浅海，照亮海平面上摇摇欲坠的小船，明月高悬的天空，闪闪发光的海洋，都不约而同的眷顾着那只小舟。

风从没有关严实的窗户里翻涌进来，微微凉的风激起燥热后又离去，河景忍不住扬起脖子，渴求秋风带来的凉爽能止住她无法遏制的躁意。

无处安放的双手攀上祁芷清的脖颈，低沉沙哑的声音从那双水润的唇间传来，“芷清……”慢一点。

后面的话都被一声破碎的轻呼声打断，紧接而来的是河景僵硬的身体飞速从云端坠落。

小舟被礁石掀翻，自此沉入深海。

河景眸中水光盈盈，声音娇软的喊着祁芷清的名字，一声比一声轻柔，一声比一声急切。

“我在。”另一道低哑的声音响起。

河景这下才感觉到难捱的夏季终于离去，转瞬而来的是她盼望的秋天，她万分渴求的秋天。

终于来了。

“那我们算是在一起了吗？”河景双眸微阖窝在祁芷清的肩窝里，语气听起来有些疲乏。

“还没有。”祁芷清也用抱紧河景来回应，但脱口而出的话却不是河景想要听到的。

“为什么？”河景突然睁开眼睛，她从祁芷清的怀抱离开，一脸委屈的盯着祁芷清，“说好的事情可不能反悔。”

“没有反悔，只是在这之前可能还需要一个阶段。”祁芷清勾唇笑了笑，揽过河景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什么阶段？”

“实习观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