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还能出得去!不如烧给山神吧,像上香那样。”
“胖子媳妇说的好,这主意不错!”
“我看也是,不用碰着他们了,安心。”
乡长倒是利索:“既然如此危急,山神也会谅解的,就这么办吧!”
他说得像烧鹅烧鸭,这一起头,众人纷纷去找柴火了。
“我呀,知道灯油放在哪儿,带你们去找!”出声的仍是那个胖子媳妇。
余下的人说着“太好了。”跟上了她。
他们将新娘们像羊群一样驱赶到一起,开始七手八脚将找到的香与木柴丢过来。一只只陶罐就摔在新娘的绣鞋边上,灯油和药酒的气味混合在一起。
凤观昙身边穿着嫁衣的小姑娘被吓得僵住不敢动。
另一个,则直接哭了起来:“呜……我真的不想死!”
“闭嘴!要不是你们磨蹭,至于让我们现在还困在这里吗?”胖子媳妇朝这那个在哭的女人嚷道,
姑娘被喝了一声,仍不死心:“等一等,别烧我,我的八字他们根本没问过,许是弄错了!”
乡民们正举起手中的火把,打算贴着地面烧过去,手上竟顿了顿。
这大殿里的女子可不多,这一问起来,盖头指不定落在谁头上。
胖子媳妇一听,连忙夺过身边乡民的火把:“胡说八道什么,嫁给山神这么好的事。你该感恩戴德才是!”
她说着,眼里发着光,手里中火把竟直朝着那新娘被灯油浸透的嫁衣上伸了过去。
“看你像是要碰上好事。”眼见着那火苗贴近,这火一点着,定会将人烧死。凤观昙一手拽过那新娘,掀开盖头将新娘长发上刚燎起的火苗拍灭,只是稍迟了些,那长发便被陡然升起的火焰烧去大半。
“什么东西!”胖子媳妇将凤观昙迎面甩来盖头拨开。
红色的喜帕飘落在地上。
人们的目光落在凤观昙的脸上。
“你竟敢来捣乱!”高麻子瞪大了眼睛。
“捣乱?还没有呢。”凤观昙诚实地解释起来。
高麻子咬牙切齿:“就是他,他混在其中害我们被山神责怪的!快点先烧死他!”
“是叶家小子,好啊你,我说山神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乡民们的吵嚷声跟着渐渐变大。
忽然,一声颤抖的询问止住了沸腾。
“那,那是什么?”一个乡民远远指着凤观昙的方向。
所有人都看过来。
接着他们整齐地噤了声。
凤观昙也顺着她指的位置一看。
是刚才被甩到地上的那方盖头,原本应该平铺在地上的红帕子,鼓起来了。
底下像是盖着什么东西。
在诡异的烛光下,让人浮想联翩。
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惊恐的哀嚎。
撒泼最狠的胖子媳妇安安静静躺在地上。
脑袋不翼而飞了。
凤观昙脚边那只大红盖头渐渐地被浸染成暗红。
不知道盖头下胖子媳妇那颗脑袋,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
但乡民们都是瞪着眼睛看着他的。他们煞白的脸,齐齐转过来。
一连惨死这么多人,在这山庙异样的氛围里,乡民们的恐惧已经越过顶峰,眼中再没有人的同情与害怕。这次乡民们不仅没有退后,反而一个个目光精亮好奇地望过来,都想看看是不是他们猜测的流血的画面,地上的盖头底下是不是真有一颗熟人的脑袋?
可要让他们先于旁人上前查看,就又都不敢了,更别说再掀开地上的盖头。
人们就这么僵持着。
高麻子猛然道:“定是他男子之身混在新娘当中欺骗锦雀神君,害祂更生气了。不然神君怎会如此,大师,你说呢大师?”
钱相士被点到,慌了一下,立时喊了一声“对!”接着才捋着胡子状似高深地说道:“依我看,这就是死了这么多人的缘故。你们想,今夜之前不是还好好的?”
“那就先处死他!”
“对!”一个乡民一喊,立刻得到其他乡民附和,他们高举着火把围过来。
凤观昙和其他新娘在一片声讨声中,统统被逼到大殿中间,躲无可躲。
他不假思索扯下身后另一位新娘子的红盖头,发觉这姑娘正是被绑住的那一位,她竟不止被绑住,嘴也被塞住。
凤观昙先将盖头摊在手中举起,转身朝向愤怒的乡民们:“谁敢过来?”
众人被他的气势吓到,顿了顿。
但马上就发现他手里就只有一方盖头罢了。
“你拿块布吓唬谁呢?”高麻子怒道。
“你呀。你还没发现,这几个人死,都是因为他们不是新娘却在庙里碰了这方红盖头。”凤观昙扬起手里的红布,笑着展示:“你们要不要碰碰试试?”
乡民们的脚步缓了下来,生怕再朝他迈近一步,这盖头就会落到自己脸上。
凤观昙趁机一手解开新娘绑着的手。他心想这瘦弱的姑娘定是反抗最强烈才被绑住了。
谁料一被解开,她扯掉堵住嘴巴的布条,大喘一口气。
忽然往凤观昙身边迈了一步:
“别听他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