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三年,九月十二日。”
顾络尤贴心附上年月日后,看到眼前的少年脸上崎岖不平、有着几乎癫狂的怪异表情,说不上具体的情绪,想笑笑不出来,又或者说是他根本就不会笑,但是他想笑,就导致出现了五官重组的一幕。
是嘴巴去找眼睛的笑,像是个不会做表情的疯子,彰显着自己是从精神病院里出来的。
二零二三年,九月十二日!
这是过去!他死后竟然来到了过去?
顾相以的情绪太满、太乱了,全聚在一起敲打着这副身躯,呐喊着想要出来,他不知道该放出什么情绪合适,就只能先冷静、先镇压,但冷静不了。
他来到了过去,那么!未来所发生的一切,是能够重组的!
爸爸和父亲可以不在一起,自己也可以不用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也要付出行动。”顾络尤开口打断他的情绪,没功夫在这里当他表演情绪的观众。
“不交!这是我的!”这是二十五年后的,现在的顾家有什么资格要回去!
何况,他是从二十五年后身穿到现在的时空,所佩戴的是二十五年后的顾家传家宝,现在的时空应该还有一串项链。
“你这小贼倒是有意思,你偷了别人家的东西就成了你的,那你现在在我的房间里面,难道你就是我的?”
“顾!络!尤!”顾相以咬牙,气的想要牙齿从口腔里面飞奔而出,“咂”“咂”“咂”咬断周围的氧气输送带,让他窒息!
“嗯咳。”房间里面传来咳嗽的一声。
“嗯咳咳!”房间里面又传来咳嗽的一声。
顾络尤礼貌解答疑惑,“不必在意,我的两位贴身保镖感冒了,继续进行我们的事情。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刚才叫了顾络尤?”
“是。”
认识顾络尤不奇怪,新闻报纸上处处有他,但……认识顾络尤又偷了顾家的项链就很奇怪了。
顾相以从刚才顾络尤的那句话里面,听到了不少的消息,小贼?偷?有问题直接发问。
“顾家的项链被偷走了?”身为顾家唯一的继承人,他早已经在潜移默化中,把顾家看得比自己更加重要。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在你脖子上的,哪能叫偷,看你的长相与我有八分相似的份上,跟在我的身边,我将项链送给你。”
“嗯咳!”
“嗯咳咳咳!!”
房间里面又传来咳嗽的声音。
顾络尤的表情不变,静待眼前人的回答。
本来就是自己的,还需要别人送?
顾相以从出生起,爷爷就将家传之宝给了他,家传的宝物戴在身上,是顾家谁都没有的福气,其余人平常只有看看的份儿,可见其宠爱程度。
但现在顾家的项链被偷走了,暂且就当它是被偷走了,这个结果目前最能直接影响到顾相以的安危。毕竟,在没有找到贼之前,自己戴着项链在他们的眼里看来就是贼。
“好,我答应跟在你的身边。”顾相以想了想,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站在爸爸的身边和父亲的身边都能阻止两个人地相遇,还能详细地问问顾家项链被窃的事情。
时机怎么会如此的恰巧?
又是海德堡又是今天?
谁有这个能力能从固若金汤的顾家偷东西?
顾相以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没转过身前,以为是爸爸担心……应该是……应该会关心自己的安危上来看看,转过身后,不到一秒转身。
“请问你是?”顾络尤隔着一层玻璃问后来的陌生人,万幸开着窗户,不然声音可就不会这么轻易地入耳了。
“秦绯说。”
顾络尤认识他在于照片里面,不认识在于形象。
照片和现实差距这么大的吗?
“我知道你来海德堡是为了调查顾家家传项链被窃的案子,秦家会给予帮助,但这个人,你不能带走。”秦绯说指名道姓。
“怕是不行。”
“他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跑不了,也住在这里,你随时都能见他,直到调查清楚,若真的是他,随你处置。”秦绯说说清楚立场,不实行包庇。
这和顾络尤接下来的计划是一致的,他点头,“一言为定。”随后看向顾相以,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顾相以转身就走,不愿意和父亲多待,下了楼梯,走到覃响的身边,深深地看着他,想开心、想开口,不知为何,让覃响先说了话。
“看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我就先回家了。”覃响掏出手机,边打开手机边说,“加个微信,你把包扎好的伤口给我发过来,很不好意思,不能继续陪你了。”
“我送你回家。”顾相以想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可现在没有什么身份陪伴他,能做到的就是保护他的安全。虽然……虽然自己现在不够资格,但会努力的!
“有人接我。”
“谁?”顾相以觉得这个话题可能会拉长,用胳膊支着覃响拿手机的手腕,怕他累着,话想一句一句回复,眼睛想看一眼是一眼,心里想多多多多待一会儿。
“是我爸武馆里的一名弟子,也是送我乐队门票的师兄,今天他的表演结束了,晚上在我们家里聚餐。”
覃响说完,拿手机的手腕轻敲了一下顾相以的手腕,听他说没有手机,心下有了主意,先扭头跟秦绯说说:“那就麻烦会长给我发过来了。”见秦绯说答应了,跟他们告别。
“我送你一程。”
顾相以一秒钟都不想错过和他能够接触的机会,跟在爸爸的身边很安逸,即使不说话,也有从未拥有的幸福感,靠他近了一些,又靠他近了一些、再再再次感受着他的体温。
直到覃响停步,顾相以也停下来,转身,看到在覃响的身后是一辆机车,一位头戴头盔的长发青年抬起手,打招呼,“囝囝的朋友们,你们好。”
顾相以点头,看覃响戴头盔的姿势有些不舒服,刚迈出的一只脚,被他的转身劝了回来。
是啊,比起自己,他相处多年的人才重要,这样子也好,爸爸幸福就好。
顾相以看着他们早已经远去的路面,坐在路边的台阶上,凝视着墙边的蚂蚁,一抹白映入眼帘,看清楚上面的字,拿到怀里调查问卷。
可……说来惭愧,也没有看表演,站起身,走到栏杆处,眼前的大海、风一览无余,把头发都吹散了,漂浮在空中像朵花似得。
等风停了,沙滩上出现了人。
顾相以跑到三个花臂男人的面前,先问愿意填调查问卷吗?他们二话不说接过去,撕下三张填写,迅速非常之快,全倚仗了顾相以身上的血迹,是可怜还是恐怖……反正是够吓人的。
顾相以数了数,共填写了二十三张,连一半的一半都没有,现在的时间不算晚,沙滩上就只有零散的几个人,是被今晚提刀的男人吓着了,才没有出来观赏夜景的吧。
顾相以坐到海边,想递给正在看海的女子一份问卷,听到了她哭泣的声音,止住了动作,身上也没有纸巾,将问卷揉烂了、弄软了递给她,沉默着离开,刚起身,又被一只手按回沙滩上。
顾相以仰头,看到了秦绯说的喉结,“撕拉”,怀中的调查问卷被撕下一张,直起脑袋,扭头看到秦绯说迷惑的行为,他直接将问卷和笔给了女子。
好没有眼力见。
真是个……
“呆子。”
“啊!”
顾相以听到声音,转头看向坐在自己右边女子的眼睛盯着自己手臂上的血迹,见着她眼泪“哇”“哇”“哇”地流,不知所措,没见过这般阵仗的他选择寡言。
“谢谢你,你救了我。”女子正是危险来临的时候被男朋友推出去挡刀的伤心人,前男友不仅贪生怕死,还见到有人相救后想要挽回她的心,伸出罪恶的手,推了救命恩人,想到此,连忙关心,“你没事吧?”
“没事。”
“我,我和他恋爱了五年,都没有看清楚他的真面目,我真得好傻呜呜呜。”
“不该存世的,是骗了你的人,无需埋怨自己未曾擦亮过眼睛,眼睛……”顾相以的眼前重新浮现了下午在海里玩耍的覃响的笑容,缓慢道,“最好的表达方式是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