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让你把这东西戴在我的腰间一次,就能让它戴在我的腰间数千次,我想把它摘下,一次两次数千次都可以,我想将它挂在树上,你照做就是了。”
顾相以怕他不明白,这个人遇到自己的脑回路总是令人费解,贴心地说:“你想做的一切在人不在物,你要因为物得罪我吗?因果顺序不要反了。”
“每一样东西,我只会让你佩戴一次。”秦绯说不可能让同一件东西佩戴在第三世界里数千次,他会慢慢地自私,慢慢地从宽松的条件缩紧、勒紧,直到两个人成为一体。
“我默许。”顾相以什么都不问,直接同意他接下来会对自己做的一切,除了吃饭这件事情两个人互不退让外,一直都在默许秦绯说的动作,在他的世界,这已经是正常的生活了。
“你撩起衣摆,我把腰带卸下来。”
顾相以双手交叉,互握住不同方向的衣摆,轻微提起来露出腰带,耐心等着秦绯说拆卸,他会同意的,只要自己说出来他就会同意,这似乎没有不同意的理由,但还是将话说了清楚,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实话。
玻璃球被秦绯说握在了手里,腰带又回到了顾相以的身上,随之还有的是许愿带,买了不浪费,绑在了两个人的手腕上,牵住了两个人,一起走向枯萎的许愿树。
“枯死了,你们还要许愿吗?”一直在他们身边的女导游问了。
要的就是枯死,愿望上传不到天上的许愿树,顾相以真实的想法不暴露,嘴上随意回着,“我们许的愿望很难,就让神头疼一下吧。”
枯死的许愿树、不正规的许愿带,希望碰到一位按规矩实现心愿的神。
这是顾相以许下的愿望,一点都不像是许愿的姿态和该说的话,这也就表明了,他不信许愿树,既然不信,刚才做的好像是无用功,实则不然,涉及到爸爸,他必须得用信任的态度去面对,这一刻,他也信了。
秦绯说是深信不疑,从不看自己,看向随风噼里啪啦作响的玻璃球就能看到他的认真,认真到好似是在注视着自己的愿望,或者说,眼前的晚霞,美丽的景色总是能让所有人的眼中,都出现颜色。
顾相以转头看向晚霞的这一秒,恰逢秦绯说转头看向他。
玻璃球碰撞的声音太引人注目了,顾相以忽视不了,视线轻移,看向每一颗玻璃球都注满了橘色,一撞又一撞间,撞出了夕阳。
两个人的目的都不是看景,却在山顶待到美景结束,在太阳落山的前一秒,顾相以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回过头,是气喘吁吁的华鸣叶。
“太阳落山了。”顾相以说。
“太累了,让我歇会儿。”华鸣叶不顾形象地直接坐到地上,仰着头看向,按道理来说,现在还有最后一抹余晖,可偏偏他的眼睛看向的是顾相以,这个刚刚好挡了夕阳的人儿,就站在自己的眼前,怎么能让自己不看他。
“很累吗?”顾相以问身旁的秦绯说,看似是关心,实则是气人。
“不累。”秦绯说说的是实话,总是有点扎心的。
华鸣叶的视线从顾相以的身上移开,看到身旁站立着收起手机、已经拍好夕阳的小姐姐,就地笑得灿烂,不知道的还以为脚下这块儿光秃秃的区域开花了似的,抖着花瓣、散着香味就引诱人。
“姐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小姐姐的目光自觉地放在他的身上,听到他把赌约说完了之后,将视线移到了顾相以的脸上,只一秒,选择了华鸣叶。笑容、声音、喘息、汗珠,每一项都是加分项。而顾相以,没展露一项,浑身气质一半抑郁一半冷冰冰的,自当没有华鸣叶受欢迎,好在颜值耐打,总体下来的比分咬得很紧。
他们还想继续问山顶的人,被一项活动开出了中场休息区。
导游在说“夜间寻宝游戏”,是“勇敢者的游戏”,华鸣叶站在人群中听了、问了,转过身来回到顾相以的身边,解释。
“这是落袋谷一年一度的寻宝游戏,整座山头遍布着宝物,只要找到宝物就能获得奖励,参加的人还挺多,我们要不要凑个热闹?”
“你不喜欢热闹,为什么要凑?”顾相以问。
“我怎么不喜欢,这看上去很好玩啊!走了走了,刚好也能把我们的赌约继续完成。”
顾相以没想玩,还是被华鸣叶推着向前走了,没有被他的热情感染,只是想让赌约分出胜负。但这个人似乎是真得想玩,当真是奇怪,一个不会为了热闹而停留的人,怎么说喜欢?又怎么会投入?
华鸣叶的表面上很兴奋,内心却没有一点波澜,顾相以是这么认为的。原因在于,华鸣叶说喜欢热闹,可在刚才逛街、有杂耍,很多很多热闹可看的时候,他都没有看一眼,反而是在跟自己说话。而当他们在热闹前停留的那时,一直结伴而行的华鸣叶看向的只有前方。
前方有华风岸和他的朋友们,都是来游玩的,顾相以看到华鸣叶上前和他的哥哥聊天,避让到另一条山中的小路上,给双方留空间。
“你们好,看你们的手上拿着寻宝的地图,跟着我一起寻宝吧。”导游热情到有些可怕的地步了。
顾相以礼貌拒绝了导游的邀请,导游身后跟着的游客不少,不适合去找宝物,很适合指引方向。
“嗯?人呢?”
只是和导游说句话的功夫,华鸣叶怎么不见了?跟着华风岸去玩了吗?顾相以不想傻站着等他回来,就举着地图,照着地图上他决定好要去的宝藏地点走去,抬脚走了没几步,转过身,见秦绯说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歪头,不理解,“还有事情吗?”
“我的背,让你感到不舒服了吗。”
顾相以以为他有什么事情,没想到是这件事情,张开双臂,抖抖手腕,意思很明显了,上到他的背上,看着地图,跟着地图走,期间还问了问秦绯说。
“你对这里熟悉吗?”
“只来过一次,这是第二次。”
“如果我们迷路了,能找的回去吗?”顾相以不是未雨绸缪,是问出口担忧的心已经成真了,从一开始他们踏上这条路,身边的人不是逐步地减少,是根本就没有,安静到好像这片森林突发疾病、咽气了一般。
警惕心想着这里算是秦绯说的家乡,在自己的地盘上迷路了没什么,就渐渐安静了,怕自相惊扰,能做出的措施仅限于问一问,收获到了一个“很好”?偏头看他,“你说什么?”
“如果我们迷失在这片森林里面,你就不会离我远去。”
这句话让顾相以的脸色骤变,当真话听的,让耳朵都怒地动了一下,对他这句话持龇牙的态度,心里再清楚不过了,秦绯说是能做到的,也怕前方的路是他设下的圈套,不然怎么好端端地说上山许愿。
“转头回去,不找了。”
顾相以及时止损,还未等他说话、等他转身,他前进的一步是踩空了,两个人反应过来的速度逃不过陷阱正中心的吸引力,垂直掉落在陷阱里面,眼前也从一片明亮变为了洞穴里面的黑暗。
失重、下坠感让顾相以下意识抱紧了秦绯说,这是不是下坠时最安全的姿势他不知道,他所判断的不是人,而是陷阱的深度和宽度。
三秒、四秒、五秒、六秒……还未到底,鼻尖嗅到的泥土味道很呛人,可耳边却没有一点声音,身体也没有受到撞击,说明这个陷阱很深、宽度很大、周遭没有障碍物,不像是捕兽的,倒像是专门为人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