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绯说?
顾相以的脑海里面还想着上他的当了,既然是他挖的,那就不考虑安全的问题,当他的身子放松下来,才感受到秦绯说将自己禁锢的有多么牢固,且在坠落的时候换了一个方向,变成自己在上,他在下。
“砰!”
巨大的声响把顾相以给震的耳鸣了,也或许是声音没来之前耳朵预判了接下来的声音超出了听力的极限,自发耳鸣形成隔板。尽管是有想保护的心,可在耳鸣下,仍能听到响声,声音为什么会这么大?如果是秦绯说挖的陷阱,底下没有软垫吗?
不怪顾相以以为是秦绯说,联合他的上一句话,谁又能不多想?直到血腥味盖过了泥土的味道,他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第一反应查看秦绯说的状况,刚试着动身子,一股从未感受到的疼痛自膝盖蔓延至全身,痛到他无法呼吸。
顾相以承受过很多很多的痛苦,仍无法承受膝盖几乎碎掉的现状。
“顾相以,你还好吗。”
顾相以回答不上来,说不出一个音,就连秦绯说的声音入耳,都感觉要取自己性命一般得难受。
秦绯说的声音平稳,他在自己的身下,怎么可能完好无损,是无痛症在疼痛来袭的时候保护了他,让他能够正常开口,可,对于别人来说是保护,在顾相以的眼睛里,是害了他。
顾相以想看他情况的心比自己的伤势要急切,身子向旁边栽去,用上半身摔倒的力量带动下半身离开秦绯说的身上,不再压着他。
又一声响,顾相以的脑袋摔在尖锐的石头上,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已经是蚂蚁在身上爬的程度,甚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撞到了,注意力全部都在腿上,骨头该是碎了,感觉好多东西流出了体外。
这一下耗尽了顾相以仅剩的力气,现在这种程度不行,不行,依旧不行,还有事情要做,哪怕是没有力气,也要使用生命力去查看秦绯说的症状。
还好,能看到人,这都要感谢衣服上粘着的三十五张夜光星星贴纸,在此刻派上了用场,大用场,救人命的用场。
顾相以知道将自己保护起来的秦绯说受伤程度一定很惨,可没有想到是根本不敢想的程度。他颤抖着身子,心间的后怕还没来,不敢来,后怕是平安之后才能说的,现在根本说不出来。
自己平时是能够忽略掉疼痛的,为什么现在不行?为什么都已经忽视了,还是会疼,还是动弹不得!
人死在眼前的害怕,让顾相以爆发出了超强的生命力,忽视不掉那就疼着,咬着牙忍着,坐起上半身,脱掉衣服,翻了面,用干净的一面包裹住秦绯说流血的脸。
秦绯说不明所以,推开他的手,“我的眼镜掉了。”
“你受伤了,很严重,我给你止血。”顾相以是用气声说的,他现在真的用不到声音,真的说不出多余的话,他手抖又没有力气,让衣服掉落在地面。原本干净的面就少,现在又弄脏了一个面,自己真的是好没有用,不止这一次,哪一次都没有用。
秦绯说想帮忙,伸出的手臂落在顾相以的眼睛里是长一截,吓的顾相以赶忙开口,“你别动,别帮我。”
秦绯说的眼镜掉了,看不清楚眼前正在发生着什么,没有异样的身体给他传递了错误的信息,在说他现在安全。
反倒是顾相以不太好的样子,可他说不要自己动,不动,整颗脑袋被衣服包住,人也被他虚虚地抱在了怀里,到此,他的眼前黑暗一片。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顾相以的身体在颤抖,他的手臂开始拿不住衣服了,他也察觉到了,用力地抱着自己的脑袋,却让衣服皱在了一块儿,跟上升的电梯一般,停在了额头上。
秦绯说的眼前是他衣服上的星星贴纸,距离很近很近,近到像是在眼睛里面发着光,这是唯一一次他摘下眼镜还能看这么清楚的光亮,立体的星星贴纸上亮晶晶的,还有好多的小表情。
秦绯说看不懂,正在看的时候,额头、鼻子、脸颊先后被温热的液体给敲了一下,也看到了透明的液体从眼前掉落,不是血液,那是什么。
和顾相以有关,他想伸手,又记着自己不能动,只好问出口。
“你在哭吗?”
在哭吗?
顾相以不清楚,明明是自己的身体给到的反应,此刻像是死了一般,能让他有点感受、还觉得活着的只有眼前的秦绯说。如若不是担心他会死,怕他死在自己的面前,只怕是现在的自己已经睡去了,好想睡觉,可是不能。
纵使这里不只有他们两个人,顾相以也不会假手于人,他从未想过依靠人。
秦绯说到底知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啊!他知不知道他满脸的鲜血和狰狞的疤痕是让人看一眼就会做噩梦的程度,都这样子了,他怎么感觉不到,还是要看自己!
顾相以不能哭,怕眼泪落到他的伤口上,他现在不给秦绯说包扎,不是不能,是做不到,他的身体所能使用的力量已经到达了极限,现在会弄巧成拙,不如先暂时地歇一歇、积攒力量,一击即中。
顾相以给他的脑袋包扎好了后,开始检查他的全身,刚看了一眼,愣住了。
没有佩戴眼镜的秦绯说堪比瞎子,他低头都看不到自己腿上的伤,能看清楚的只有顾相以,生平第一次,他抱怨视力太好了,为什么要将伤口看得一清二楚。太恐怖了,恐怖到连生命力都难以支撑。
顾相以瘫软到地面,因害怕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在陷阱里面回响地是哭声,声音不大,哭出来的是呼吸。快喘不上气来了,拼命地挣扎,和透明的眼前着力。
他知道,现在秦绯说受伤严重要及时包扎,不然的话会流血过多导致死亡,可他不敢看秦绯说一眼,他怕轻飘飘的视线会压垮秦绯说的安全,知道秦绯说不会好,可没有想到他会成为这副模样。
明明身体够疼了,还是换不来清醒,现在的状况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控制不了自己,为什么全身麻痹帮不到秦绯说,是不是还是不够疼?
地面全是锋利如利刃的石头,顾相以的手一握,就能握一把鲜血,握紧了都能将血液凝成块状,对面的人看到自己自虐的样子要上前,落在顾相以的眼中是他的腹部冒出血来。
顾相以彻底清醒,说了声,“别动。”在这个瞬间,他突然又反悔了,又庆幸自己能看得一清二楚了。
他不能动,自己要动,再不止血的话,秦绯说会死的,可他的身体朝下栽入了石头里面,全身被石头穿插的伤口太多了。背包又在华鸣叶那里,他们现在只有自己和对方,没有一点外来物可以包扎。
从顾相以身上脱下来的灰色卫衣被包裹在了他的脑袋和面部,血液流得太急,包扎得也很迅速,不能再动了。还有什么,自己身上的半袖,虽然是最后一件遮体的衣物,比起生命危险来,赤裸的身体不算什么。
顾相以刚想脱衣服,手腕被扯了一下,他垂眸,看向许愿带的眼睛宽恕地松了一口气,他的全身在麻,没有力气了,解不开绑在手腕上的许愿带。秦绯说顾念自己手腕上的伤口打的活结都解不开,他低头,用牙齿抽开。
秦绯说身上的伤口很多,顾相以只有两只手,顾不过来,只能分程度,将危险、必须马上止血的腿放在第一阶梯,能包扎伤口的外物太少了。
顾相以不得已拿起石头,用石头的尖尖划开一个口子,再使用牙齿咬住,他一个人没有拽力,撑着身子靠近秦绯说。
“帮我,把许愿带撕开。”